了,选了处靠墙的坐了。房子前面的墙上是一块黑板,也不知道怎么做的,平平整整漆黑一大块。前面一张桌子,不见平常课室里堆着的厚厚的书籍,看着有些怪异。没有一堆书在那里,怎么像是做学问的样子?
陶十七站在门口,看着远方一红日缓缓升起。铁监招人已经几个月了,唐、邓、汝、蔡等州和河南府来了两三百人。里面有七个落第进士,大多都是家境贫寒,进京赶过两次考,再也折腾不起了,跟当年落第的杜循处境差不多。其他都是上过几年私塾,能够读书写字而已。
这一带商业发达,店铺众多,城里识字的人多,让他们去做学问是不成的,写写算算,倒是勉强可以。都是冶铁,铁监的生产和组织模式却与这个时代其他的地方都不一样,一切都要从头开始。陶十七随在杜中宵身边多年,学的东西多,培训的重任便就落到他的肩上。这事到底怎么做?其实陶十七也说不明白。反正按照杜中宵的吩咐,边学边做,在实践中学习。
规模化生产,跟小作坊是不一样的,突出了检测的重要性。检测做好了,才能摆脱对工匠个人经验的依赖,制定出合适的生产规范,生产出合格的产品。
陶十七和初期选出来的六个人一起,跟着杜中宵学了一些日子,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现在既没有经验,也没有工具,更没有系统的理论知识,白手起家,一切都在摸索之中。
最简单的测量长度,用什么测?杜中宵精力有效,也只是指导着制出皮尺、直尺,再精确的游标卡尺,就只有个印象,实在做不出来。只能交给陶十七,告诉他个概念,让他在教别人的过程中,带着教的学的人一起,最好能够制出来。
再如测量圆的直径,既没有卡尺,更没有千分尺,怎么测?拿着皮尺围一圈,测了周长再除圆周率去算?托中国古代数学家的福,此时圆周率已经足够精确了,但测不准啊。
至于其他的机械制造必不可少的圆度、直线度等等,那就无从说起了。
想起这些,陶十七就觉得头痛。自己动手做东西觉得得心应手,但这些理论的东西,其实他并不擅长。只是杜中宵手下无人可用,只好赶鸭子上架。
来这里学的人,除了在青台镇时编的三本小册子,每个行业又编了些册子。只是极是粗陋简单,不过起个头,教的过程中要带着学生一起研究,慢慢补充内容。陶十七有时候怀疑,这样教没有有用,能够教出个什么结果来。十之八九,是到了真正用的时候,还是学不明白,要人慢慢摸索。
杜中宵也是没有办法,他是京西路转运判官,不是铁监的知监,能在这里待多少时间?只能够先造出一个框架来,让别人慢慢向里面填充。其实何止一个检测,现在铁监的每件事都是如此。具体的技术问题,自己可以和苏颂慢慢研究,铁监的生产和管理,就只有个大概念,要靠从业者自己去学习。
一切初起,杜中宵拼着借债,也要给在铁监做事的人这么好的条件,为的什么?就是不得已只好走群众路线,发动起一切力量,在实践中学习,尽快让铁监完善起来。
不只是管理和技术人员,就连第一线的生产人员,这一段时间也是天天学习。戴都监来了之后,铁监的人力充足,现在都是白天进行基础建设,晚上进行小组学习。每隔三天,还有半天的集中学习,针对学习中遇到的问题,群策群力,找寻解决的办法。这既是学习的过程,也是培训的过程。
衙门里,杜中宵听着柳涚报着最后的花销,不由皱起眉头。现在几千人,每天的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只是粮草就是一个大数字,营田务赚的那点钱已经撑不下去了。
报完开销,柳涚道:“如今铁监里几千人,每日里吃食便是个大数字。白面已经吃不起了,转运司也不肯再从其他州县调粮过来,只能催着唐州几处屯田的地方,尽快收了地里的庄稼,调米过来。”
杜中宵道:“已是秋天,没多少日子新米下来,应该能接济得上。你还是要问问其他州县,看哪里有余粮。再过些日子,江南路的钱就运过来,可千万不要有钱买不到米,让米价上涨。”
听了这话,柳涚精神一振,道:“运判说起,我才想起来,朝廷拨的钱就要到了。昨日公文,运钱的船已经过襄州,沿河而上,很快就到唐州了。”
杜中宵听了,兴奋地站起身来,道:“有了钱,就一切好办!五十万贯在手,能用好长时间。现在我们人力不缺,能够自己建的,都不必假手外人,可以节省不少!”
柳涚苦着脸道:“不过,来的公文还说,饶州铜监用了运判的湿法炼铜,现在铜产的多了,却要用许多铁。此次运铜钱来的船,回去的时候,要装铁回去,用来炼铜。现在炉子都没有建起来,我们哪里来的铁给他们运回去?”
杜中宵不由怔住,过了一会才道:“五十万贯是内库拨下来建铁监的,如果运铁回去,铜监要拿钱来换才是。不然,人们凭什么把产出来的铁给他们?”
柳涚道:“此事铜监已经想到了,所以多运一万贯来,要换铁回去。”
杜中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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