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为抱有罪恶感,因为在她看来,欺骗江以明也好、利用莫惜风也罢,都是生活所迫。
她直直地望向莫惜风的眼底,早预料到对方会无法招架。莫惜风那慌乱的沉默,与其说是被拆穿,不如说更像是在紧急思考应对。
“自然是都有的。”良久,他再开口时,嗓音都沉稳了几分。
果不其然,他正视了春离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月色下波光流转,纤长的睫毛倒映在深邃的瞳中,与湖畔的竹影扶疏同样静美,何忍拒绝。
“但我更想说的是——我心疼你的经历、也倾慕你的坚强。今后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任何身份的家人,为了让小离能够更舒心快乐地活下去,我会成为你坚实的后盾,为你提供你想要的一切——这便是我对小离的感情。”
春离笑了起来。
——哥,小离只有你了。
——待到那一天,哥会生气吧。对不起,哥哥……
她忽略了莫惜风后面那串冠冕堂皇的话,轻轻地用手指搭上哥哥的大腿。
“都有啊~”春离贴近了莫惜风的颈侧,在他方寸大乱的眼神中,她嗤嗤地笑了。
“那,哥哥想不想和我睡?”
熟悉的“吱呀——”一声,祠堂的门被推开了。
春离猛然从旧梦中惊醒,一个翻身趴在蒲团上,做出半跪不跪、歪歪扭扭的姿势来。
身后照进来的烛火晃了晃,春离有些疑惑,偷偷扭头去看,却见来人并不是赫仙,而是大师兄施行辉。
“小师妹,你怎么在这睡着?”
不知何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师兄生得魁梧,声如洪钟,在这暗夜里颇有压迫感。
春离对那个“睡”字无语,她分明是在罚跪,奈何大师兄不给面子。
“……赫仙罚我跪在这,我刚刚不过是跪得腿麻了,摔了一跤。”她垂下眼帘,揉着自己的膝盖,做出乖顺的样子答道。
施行辉仿佛一尊佛像,低头注视着她。
因他不语,春离只好又开口了:“大师兄怎么来了?”
“对宗祠例行检查。”
“长明灯都亮着,没有人偷摸进来破坏东西,大师兄可以走了。”
施行辉又沉默,依旧冷冷地俯视着她。
“……你是觉得有‘我’偷摸进来?”春离似乎读懂了他的意思,没好气地说,“我真没搞破坏!”
施行辉走近了两步,在她旁边单膝跪下,将手中的烛台放在地上。
春离想后退,但下意识地忍住了。
“脸怎么受伤了?”施行辉问,“是大师姐……算了,正好我这有药,拿去用吧。”
说着,他递来一小罐药膏。
这倒是在春离意料之外,不过,这种随手卖的人情,她并不感动。大师兄一向是这种正直好人做派。
她垂眸看了看那药,却没接:“我自己涂吗?”
随口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似乎已成了春离为人处世的习惯。
“……你自己涂。”
施行辉皱起眉来,将药罐放在春离手边,重新端了烛台站起身来。
“哦,谢谢。”
春离收下了药,那小罐也是用玉石做的,虽不名贵,却也能知道那药不是凡品。她启开罐盖,拿手指抹了些透明的药膏涂在脸上,清清凉凉的,先前几乎麻木的肿痛感都消去了。
“……大师姐对你这般欺凌,你为何一昧隐忍呢?”
施行辉站在不远处,一边随手整理香案,一边看着她说道:“你其实并不在乎大师姐对你的打骂吧?”
春离冷笑了一声。
“什么话!我当然在乎。只不过,就算我哭天抢地,又能有什么用?”
施行辉沉默了一阵,春离听到他似乎是叹了口气,又似乎只是风声。
“你啊……多珍视自己吧。毕竟这世上还有担心你的人。”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春离听得好笑。
仿佛是在暗示他自己在意春离似的。
“我不知道谁是真正‘担心我的人’。”春离寂然说着,缓缓揉着脸,没有回头。
“……那种人就算有,也无法拯救我吧。”她又说。
——妈妈,父亲,都去了遥远的地方。
——大师姐,赫仙,变成了我的敌人。
——师弟,江以明,花言巧语的骗子。
——三师兄,哥哥,把我当做童养的妻。得知我与江以明关系之后,无论是他、还是江以明,一定都会恨我的。
——同门子弟,更无一人曾在赫仙面前求情。
——大师兄……又能如何?
不知不觉中,施行辉整理好了祠堂,无言无声地离开了。
春离跪了一会儿,摇摇晃晃地又倒了下来,左右无人,她又斜靠在蒲团上发呆。月色如霜,从门窗中流泻进来,冻结在地面上,连熹微的灯火也烤不暖。
已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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