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事情吃不了官司,那兄妹俩即使查出是房主唤人干的,两厢对峙下来,他们也有把柄捏在房主手上,说来也是自己不端在前,就是闹去公堂,也够他们自己吃一壶的。这事情后头只能吃哑巴亏。”
萧元宝听完,笑出声来:“也就你把事情算得这样准。”
他有时候觉着自己还是有一点点小聪明,可在祁北南跟前,始终还是个稚子一般。
祁北南吐了口浊气,将萧元宝揽到自己身前:“谁吃亏都好,总不能教你吃亏,否则我还经营个什麽。”
说罢,祁北南道:“对了,好好收拾份礼出来,过两日林大人成婚,我收了他的帖儿,得去吃喜酒。”
萧元宝眨了眨眼睛:“便是与你同榜的新科状元那个林大人?”
祁北南应声:“是,早先不是同你说他教国公爷瞧中,让他做女婿么。本是考官外派安排他去的,就是为着要在京里筹备成婚的事情,这才换我去了。”
“如今筹备了几个月,也当是成亲了。我与他是同榜,又在一个官署任职,素日里关系还不错,当去的。”
萧元宝道:“我看人情簿的时候,咱俩成亲他也来了。”
“是啊。”
萧元宝道:“林大人福气可真不小,听说靖国公只有一个哥儿,自小是千娇百宠的养大,靖国公的心头肉就许给了他。”
祁北南扬起眉:“你还晓得这些?”
萧元宝咧嘴:“是先前汤团在京都的时候,得听了这桩婚事与我说的。”
祁北南道有些感慨:“是啊。不说多少读书人想要这样一个岳丈,就是朝中不少人家都肖想,最后却落到了林大人头上,按理林大人当欢喜才是。”
萧元宝听出些不寻常的味道来,小声问:“难道林大人不高兴啊?”
祁北南笑了笑:“左右是没有外人看来那般欢喜。”
昔年他和林青煜的渊源其实还挺深,虽算不得至交好友,但也是能够把酒言欢说到一处去的人物。
当初皇帝选秀,国公爷不想唯一的哥儿入宫,于是便提早与他选中了才学能力皆上乘的林青煜做女婿。
林青煜这个人,难得的英才。
他从小地方科考进京,自年少下场始,一回落榜复考都不曾,直至高中状元。
此人如他外在一般,清冷疏淡,其实还很清高。
大抵是有才之人,总有些执拗毛病。
他并不屑于有一个了不得的岳丈的提拔,比之如此走捷径,他更想凭自己前途无量。
但公爷相中,却也由不得他拒绝,如此这般,心中的逆反心理更深了些。
成婚后,他倒是不曾薄待郡君,但夫妻情分却很浅淡,比之相敬如宾还要像疏淡。
外人看来,却说是一对典范夫妻。
彼时他是靖国公提拔的人,与他接触不少,是少有知道内情的。
那年小宝离世,他颓丧了许久,皇帝将他下放磨砺,林青煜也自请去了冷僻之地任职。
他们一个在西,一个在北,倒是偶有通信谈说地方治理。
后头两人在地方上都做得不错,又被提调回了京城。
萧元宝道:“林大人和郡君此前没有交集,乍然教两人成亲,没有感情不大欢喜也情理之中。说不准他们先婚后爱了呢。”
祁北南眉心微动:“你在哪里去学的这些奇异的说法?”
“戏文上啊。就是说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先成了婚,再相处磨合中相爱了的故事,简说便是此般。”
萧元宝道:“我觉着还写得多好。”
“那我们这叫什麽?”
萧元宝道:“这你也不知,自然是青梅竹马咯。”
过了两日, 萧元宝跟祁北南一同去了林府吃喜酒。
原本是以为十里红妆好不热闹,不想办的却并不张扬。
林青煜请的人不多,和先前萧元宝和祁北南成婚的时候宾客相差无几。
客多还是在公爷府上。
只见是林青煜一身喜服高头大马将郡君从公府迎来, 他相貌本就好, 今日做新郎官儿更是惹人注目。
一路上看热闹的人很多,快是赶上新科进士游街了。
不过比之状元游街时的意气风发,今日大喜,却不如那时的少年意气了。
萧元宝站在宾客之中, 偏过脑袋瞧了一眼从大轿上下来的人。
身姿端挺,衬身华美的喜服教人看得痴。
只郡君盖着红盖头,并不见姿容。
但从端庄的行资和天鹅一般雅直的脖颈足可见, 是个很尊贵的人物。
跨火盆, 拜堂, 一系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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