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梅打娘胎里就弱,受了风就得风寒,走几步便气喘吁吁,常年喝药,近些年来更是卧床不起。
在姚逊出事后没多久,姚小梅便在榻上咽了气,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姚氏又是丧了夫,又是丧了女,家门不幸。
屋门前,贺重锦伸手敲了敲姚氏的房门,刚敲一下,江缨提醒道:“夫君还是轻一些吧,不要扰到姚氏休息了。”
他点点头:“好。”
于是,贺重锦微微平了一口气,放轻了敲门的动作,只听门内姚氏的声音道:“谁来了?”
很快,房门被打开,姚氏一身守灵麻衣,头簪白花,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许多。
看到门外站着的俊逸青年,以及他身旁的恬静女子后,一脸陌生:“这位大人是?”
姚氏注意到了贺重锦的紫色官服,神情骤然变了:“年轻人,这官服你是贺相?”
她知道贺重锦,姚逊的案子便是贺重锦在查,是大盛年纪轻轻,便位高权重的贺相。
贺重锦点头,声音沉稳:“姚氏,我是贺重锦,关于姚逊的死,我有许多话想询问夫人。”
姚氏这才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又能知道什么?”
江缨道:“再想想,肯定能想起来什么。”
姚氏满面愁容,叹道,“唉,我想想,贺大人,贺夫人,你们先进来吧。”
屋内不大,陈设也很普通,但却处处透着市井人家的温馨之气。
屋中供桌上摆着两个灵牌,一个是姚小梅的,一个则是姚逊。
姚氏道:“家里没有可以招待二位的,民妇为大人和夫人煮碗面吧。”
没过一会儿,姚氏便将两碗面端了上来。
面上有一个金黄的荷包蛋,淡棕色的面汤上漂浮着碧绿的碎葱花。
总之,与贺相府里的山珍海味比起来,有一种别样的味道。
贺重锦提起筷子,刚吃一半,便见身旁的江缨沉沉放下碗,碗中汤汁摇晃,已然是吃完了。
“吃完了?”
江缨点点头,目光落在了贺重锦的面碗里:“吃完了。”
贺重锦温声道:“吃饱了没有?”
江缨心里喊着一百个没吃饱,嘴上平平淡淡道:“还好吧。”
从前江缨没这么爱吃,如今肚子越来越大,有时根本不受控,面子里子都不要,就是吃。
这一点,贺重锦是知道的。
她夜里总是悄悄地越过他的身躯下榻,溜出房间一会儿,不知做什么去了。
但这并不难猜,因为每次江缨偷偷回来的时候,身上都带着食物的香味儿,今天鸡鸭,明天鱼鹅,后天是猪肘子。
那必然是去了灶房,这件事江缨没有同贺重锦提起过,他白日里便也没问,只是命厨子在晚上离开前,多做一道菜留在灶房。
江缨在贺重锦身旁坐直,闻着他面碗里飘过来的香味儿。
每一次江缨握住他手的时候,他的神色会慢慢柔和,坚冰化作春水。
紧接着,那最后一碗面被青年缓缓推到了江缨的面前。
“我不饿,这剩下的你全吃了吧。”他笑,“只是我吃过了,缨缨别嫌弃就好。”
嫌弃?
她提起筷子,一个才女,筷子搅动着贺重锦的面,第一次说话像个小偷一样,有些嘟囔道:“夫君此言差矣,好意我怎会嫌弃,再者”
贺重锦怔怔地看着江缨,想知道她接下来会说什么。
“再者了,成亲那天夫君亲了我,后来你觉得不够,又亲了许久,我都没嫌弃夫君……”
不仅如此,贺重锦还把她藏在被褥下的书卷都丢到地上了,这件事她始终都没同他说过,心里堵气的很。
他失笑。
愉悦的话题结束,便开始步入正题。
姚氏从灶房里走出来,坐在了江缨与贺重锦的对面,开口道:“贺大人和贺夫人可喜欢民妇做的阳春面?”
江缨点点头:“喜欢,面条劲道,汤汁入味,甚是喜欢。”
“喜欢就好,小梅还在时,也喜欢我做的阳春面,可惜,现在就算我做的阳春面再好吃,小梅都尝不到了。”姚氏对悲痛早已变得冷静麻木,“几朝几夕之间,家破人亡,只留下我这么一个可怜的妇人。”
曾经的家人,变成供桌上冰冷冷的牌位。
江缨很心疼这个可怜的姚氏。
“夫人,我知道你家中逢难,必定心疼万分,但杀人凶手总要查清楚,这样姚逊在天有灵,也会心安的。”江缨道,“能不能把知道的告诉我们?”
姚氏道: “贺夫人想知道什么?”
贺重锦接道:“流火箭,姚逊尚未被刺时,是否向你提及过他锻造出了能够对抗大梁的流火箭?”
姚氏神色凝重了一会儿:“夫君,确有向我提起过,说这箭威力极大,就是”
江缨问:“就是什么?”
见姚氏有些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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