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离城西的公交车像一艘破船,在黑暗的海洋中颠簸前行。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从破败的棚户区,逐渐过渡到低矮的居民楼,再驶入霓虹闪烁的商业区。
最终,当车子在距离陆宅盘山公路入口还有一段距离的站点停下时,窗外已是截然不同的世界。贫民与权贵的界限,在此处被粗暴地划开。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停靠在站台旁。
穿着笔挺制服的司机恭敬地为你拉开车门。
车子平稳地驶上通往陆宅的盘山公路。道路两旁,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名贵林木在车灯下投下剪影。
蜿蜒的山路两侧,此刻停满了各式各样的顶级豪车。
流线型的跑车,加长的防弹轿车,低调奢华的定制商务车——像是一场无声的顶级车展,在夜色中散发着财富与权力的冰冷气息。
每一辆车都代表着一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们此刻正齐聚在灯火通明的陆宅。
车子驶入主宅那恢弘的铸铁大门,绕过巨大的喷泉,在灯火辉煌的宅邸前停下。
你没有走正门,而是通过一条铺着厚厚地毯的特殊通道,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你位于叁楼的卧室。
奢华宽敞的卧室内,两名训练有素的女佣早已垂手恭候。
你脱下沾染了贫民窟气息的衣服。
女佣无声地为你换上一条剪裁完美、如月华流淌的雪白曳地礼服长裙。
冰冷的丝绸贴上肌肤。她们动作娴熟而轻柔地为你梳理长发,盘成一个优雅而复杂的发髻,露出你纤细优美的脖颈。
几颗切割完美的钻石发簪点缀其间,在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镜中的少女,精致得如同最完美的瓷器,柔美,高贵,不染尘埃。
当你沿着铺着猩红地毯的旋转楼梯,一步步走下宴会厅时,水晶吊灯倾泻而下的光辉,瞬间聚焦在你身上。
喧嚣的宴会厅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静音键。交谈声、碰杯声、乐队的演奏声,都似乎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惊艳的、审视的、评估的、带着算计的,如实质般落在你身上。
你是陆正廷的女儿,陆氏未来的继承人,一件行走的、价值连城的政治筹码,何况,你还那么年轻美丽。
你脸上挂着温婉娴静的笑容,步履从容,径直走向宴会厅的中心。
父亲正与一个身材矮胖、穿着丝绒西装的男人谈笑风生。
那男人胖乎乎的脸上堆满了和煦的笑纹,眼睛眯成两条缝,像一尊慈眉善目的弥勒佛。
执法局局长,姜闽。
惠民党人恨之入骨、悬赏名单上高居榜首的“笑面虎”。
“瑾鸢回来了?”父亲看到你,威严的脸上露出慈爱,“姜局长刚才还问起你呢。”
姜闽的目光立刻转向你,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几分,那笑容像是用模具刻出来的,精准而毫无温度。
“哎呀呀,一段时间没见,瑾鸢真是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这气质,这仪态,不愧是陆部长的掌上明珠啊!”他的声音洪亮圆润,带着一种长辈式的亲昵,却让你感觉像被冰冷的蛇滑过皮肤。
你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淑女礼,脸上是带着点羞涩的甜美笑容:“姜叔叔您过奖了。倒是您,看起来气色越来越好了,精神矍铄,让人羡慕呢。”你的声音清脆悦耳,每一个字都仿佛精心排练过。
“哈哈,托陆部长的福,为国操劳,不敢懈怠啊!”姜闽打着哈哈,目光在你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审视和评估。
你陪着父亲和姜闽寒暄了几句,滴水不漏,进退有度。
随即,父亲带着你,像是巡视领地的君王,走向其他重要的宾客——那些掌握着桦棱国命脉的权贵们。
你是他身边最完美的点缀,是陆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次微笑,每一次颔首,都传递着家族的底蕴和意图。
一圈下来,你端着盛着浅金色香槟的水晶杯,姿态优雅地站到了巨大的香槟塔旁。
冰冷的水晶杯壁贴着你的指尖,杯中的气泡无声地升腾、破裂。
周围刻意压低却依旧清晰的议论声,如同细小的蚊蚋,钻进你的耳朵。
“……惠民党那群跳梁小丑,最近闹得是越来越凶了!简直是乱党!无法无天!”
“哼,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姜局长那边不是又抓了几个?杀鸡儆猴!”
“话是这么说,可这帮刁民被煽动起来……就怕星星之火……”
“怕什么?一群乌合之众!泥腿子也妄想翻天?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老实了!法律?法律就是为我们服务的工具!”
“没错!这些年的太平日子,让他们忘了自己的身份了!是该好好敲打敲打……”
“陆部长这次召集大家,想必也是为这事吧?得拿出个章程来,光靠姜局长那边抓人,治标不治本啊……”
“要我说,就该断了他们的根!那些暗中资助他们的商贾,还有那些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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