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警惕似的齐齐回头,定睛一看,檐下那女子扯下脸上的长巾,露出来一张清冷无瑕的面容。
&esp;&esp;“细柳姐姐!”
&esp;&esp;雪花连忙上前:“我们刚刚看到几个黑衣人从官署出去了,他们也是皇帝派来杀陆公子的吗?”
&esp;&esp;“那陆公子呢?”
&esp;&esp;“放心,”
&esp;&esp;细柳才开口,瞥见雪花与舒敖两张神色紧张的脸,她补上没说完的下半句,“他没死成。”
&esp;&esp;夜雨辟里啪啦。
&esp;&esp;雪花立时大松一口气。
&esp;&esp;舒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凝重的神色松懈了一点。
&esp;&esp;“细柳,就算你不记得他,也不要杀他。”
&esp;&esp;舒敖几步走近她:“听阿叔的话吧,你们从前很好的。”
&esp;&esp;他本该听嫂嫂的,什么都不要说,让她成为一个新的自己,彻底切断与周盈时有关的一切。
&esp;&esp;可是不说,他又怕细柳在她什么都不记得的时候,做了让她自己难过的事。
&esp;&esp;他忍不住。
&esp;&esp;细柳没说话,却将舒敖看了片刻,随后转过身走入雨幕里:“不要傻站在那儿,除非你们两个想去吃牢饭。”
&esp;&esp;雪花赶紧拉上舒敖跟上去:“细柳姐姐,大医来了。”
&esp;&esp;细柳步履一顿,回过头来,像是有点意外,那位大医归苗已三年多,此时竟又忽然现身汀州,她“嗯”了一声,又往前去。
&esp;&esp;深巷当中一间小院幽僻,一窗映孤灯,细柳推开隔门,里面一张方桌前正坐一位老者,他须子和头发都白透了,手里正端着一碗热茶,此时听见开门声响,他抬起头来,一见门外的细柳,便对她露出一个笑容。
&esp;&esp;“大医?”
&esp;&esp;细柳眉峰微挑。
&esp;&esp;乌布舜点点头,脸上仍然带着慈蔼的笑意:“我和玉山主离开燕京之时,你还没有醒过来。”
&esp;&esp;细柳没说话,走了进去。
&esp;&esp;舒敖与雪花两个也紧跟着进了屋子,雪花凑到乌布舜边上,叫了声:“大医。”
&esp;&esp;舒敖自方才在外面与细柳说过那番话后便显得有些沉默,此时面对大医,更有点心虚,他不敢直言自己已经违背了嫂嫂的告诫。
&esp;&esp;“嫂嫂她好吗?”
&esp;&esp;舒敖忽然问。
&esp;&esp;“她很好,如今就住在你们兄弟两个从前的那个院子里,”乌布舜说着,望了一眼门外的雨幕,又轻拧了一下眉,“就是今年天气怪,咱们那儿本就湿寒,今年更甚,我原以为汀州会好些,想不到如今都六月了,说热也没有多热,这下起雨来,一样湿寒。”
&esp;&esp;如此不正常的天气,更说明今年仍是个灾年。
&esp;&esp;“舒敖,你和雪花先去擦擦身上的雨气吧。”
&esp;&esp;乌布舜看着他道。
&esp;&esp;舒敖点头,朝雪花招了招手,两个人很快出了屋子,隔门也被他从外面合上,一时间,房中便只剩下乌布舜与细柳二人。
&esp;&esp;乌布舜倒了一碗热茶,推到细柳面前:“这是我新带来的虫茶,你要多喝些这个,它能让你这里清明。”
&esp;&esp;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头。
&esp;&esp;“多谢。”
&esp;&esp;细柳这几年以将这虫茶喝惯了,她端起来茶碗,抿了一口。
&esp;&esp;隔门掩不住外面雨水顺着檐瓦流淌的声音,乌布舜看着她道:“我这趟来,是不放心你,三年的时间,你身上可有什么不适?我必须亲自来看上一眼,才好给你改药方。”
&esp;&esp;“没什么不适。”
&esp;&esp;细柳说着,倒也搁下茶碗,将护腕给摘下来,露出手腕伸过去,乌布舜用药囊垫住她手背,手指搭上她的脉门。
&esp;&esp;外面下雨,更衬屋内静谧,乌布舜闭目凝神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忽然眼皮一动,那双眼睛再度看向面前的这个女子,他的视线落在她颈侧那一道蜿蜒隐没至衣襟底下的长疤上,他的神情有了些变化,半晌,他又将目光落在细柳脸上,忽然说:“还记得我离开紫鳞山的那时候,你瘦得都脱相了,你从前总是清瘦得过分,蝉蜕幼虫总是会蚕食你大量的气血,也会慢慢改变你的容貌,只有等它到了成熟期,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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