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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1 / 2)

&esp;&esp;“你的眼睛也很漂亮啊。”

&esp;&esp;他蹙起眉头,眼光轻轻在她身上点了一下,又垂落下去。

&esp;&esp;“寒山不会更喜欢那对眼睛吗?”他问,“……那是活人的眼睛,正常人的眼睛。”

&esp;&esp;“他有那样的双眼,是因为天生如此,而濯有这样的双眼,是因为母亲是这样的相貌,我便学了这样的相貌。不过是伪饰这皮囊里面盛着的骇人之物。”

&esp;&esp;嬴寒山没有回答,她抬起一只手,点了一下他的睫毛。

&esp;&esp;“变成小花。”她说。

&esp;&esp;那双蓝色的眼睛睁大,几秒迟疑过后,自虹膜最中的黑色里绽出一朵白花,它一层层放大,盖住原本的蓝色,盖住眼睫,盖住半边脸颊。

&esp;&esp;苌濯的面容开始逐渐融开,馥郁的白色花朵盖住他上半部分脸颊。

&esp;&esp;“……这样不好看。”他把脸别了过去。

&esp;&esp;她仔细地看着它,手指从花瓣上掠过。

&esp;&esp;“其实没有什么不同,”她说。

&esp;&esp;“我看到过很多美丽的人或者非人,我能模糊地知道他们美或者不美,但也就是这样。”

&esp;&esp;“或许我注视你的时间太久了,我已经没办法感知到美丽与否的区别,我看到你的脸,想的是这是苌濯,看到花,想的也是这是苌濯。或许有一天你变成什么别的样子我也不会觉得惊讶,我只会想,‘哦,那也是苌濯’。”

&esp;&esp;“这是一种‘意义’,不是一种‘现象’,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esp;&esp;花朵在她的手指下颤抖,花苞轻柔地合拢,藤蔓缠上她的手腕。苌濯没有回答,或许这个命题对于他来说有些复杂了。

&esp;&esp;“眼睛是不重要的。”于是嬴寒山说,“脸也一样,形体也一样,它们指代的存在才重要。”

&esp;&esp;蓝色的花蔓安静下来,花苞合拢,再次露出青年的面孔,那对蓝色的眼睛向上仰望着她,有金色沉入蓝色的池水。

&esp;&esp;也曾满怀愤懑,也曾生出外神的魔性来。在看着那双蓝绿色眼睛望向她时,苌濯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esp;&esp;但刀刃一样的叶片没有落下,只是化作白花。他清楚地明白她有资格爱任何人,爱任何人鲜活的面容和眼睛。寒山从不属于他,她属于这浩浩天地。

&esp;&esp;他没有资格嫉妒。

&esp;&esp;但她说他很重要,即使没有那样生者的眼睛,没有温暖的肌肤和旺盛的生命力,即使在这幅皮囊下是非人的存在,他仍旧很重要。

&esp;&esp;不,苌濯想,或许被指代的也不重要。

&esp;&esp;只是因为被重要的人注视着,它才变得重要起来。

&esp;&esp;第271章 帐中军师

&esp;&esp;侍女们穿着翘头的小羊皮靴子, 手捧银盘像是跳舞一样轻盈地走进毡帐。

&esp;&esp;打头的银盘里盛放着切得薄薄的羊羔肉,脂肪已经烤成焦脆的金色。

&esp;&esp;跟在后面的分别捧着羊乳和成的薄饼,割成长条的手把肉, 堆在冰上的蜜饯和淋了蜜糖的乳酪。

&esp;&esp;每个侍女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笑容, 比羊羔更温顺, 比她们手中银盘里的蜜饯更甜蜜, 在放下盘子后,她们恭顺地站成一排,等待着主人的下一个命令。

&esp;&esp;坐在上首的男人四十多岁, 有一把浓密的络腮胡, 眉毛生得很长, 夹杂着些红色和黄色。

&esp;&esp;浓厚的眉毛没让他的脸显现出忠厚来, 在深陷的眼窝里镶嵌着双黄色眼睛, 显得人好像是把头伸进猎物腔子里吃得血淋淋的什么凶鸟。

&esp;&esp;他挑剔地看着这一群漂亮物件一样的侍女,最终挥了挥手让她们都去一边站着:“等那个中原人来了,让他自己挑吧, 他为何还不来?”

&esp;&esp;在他手边一个瘦高的,留着修出了一个尖的棕黄色胡子的臣属站起来, 带着谄笑夸张地行了个礼。

&esp;&esp;“殿下, 您不了解中原人的礼仪,他们见尊贵的长者前,必要拿出炭笔把眉毛描得乌黑, 再在脸上擦上一层厚厚的粉,让脸颊比女人还要洁白, 这才敢出门呢。”

&esp;&esp;坐在上首的男人闻言大笑。

&esp;&esp;“那我可不能为他选女人, 他这样精细娇弱,别被我的女奴骑断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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