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有什么东西变了。他想。
&esp;&esp;微弱的风旋绕着她的脚踝转动,越来越鲜明,越来越强烈,她的发丝和衣袖尽被这风卷起,画面一时间有些骇人的妖异。
&esp;&esp;“有句话叫狐狸能改掉他的毛色,改不了他的本性。”
&esp;&esp;金色的瞳珠向下一颤,锁住第五煜的脸。
&esp;&esp;“你从小到大,都很喜欢给自己找借口。”
&esp;&esp;她在向他走过来,随着每一步迈出,潭底的白沙开始缓慢升腾。它不再组成兽形,它本身就是无定型的,更庞大而难以捉摸的东西的一部分。
&esp;&esp;“你是被囚禁的,被迫害的,被迫杀戮的,为民请命的,不得已与挚友对抗的。”
&esp;&esp;嬴寒山哼笑起来。
&esp;&esp;“即使我不是仙人,你也能找出一个‘差一点’的借口,告诉我我不能成为王的理由”
&esp;&esp;“我不需要你的理由,不需要你评判我是不是王。”
&esp;&esp;“我不需要我之外的任何人,考量我登御座与否!”
&esp;&esp;风向逆转,白沙构成的无定型雾气笼罩向不住挣扎着的蛇形,第五煜看着她的脸,一瞬觉得她有些陌生。
&esp;&esp;……不,那不是陌生,这样的神情偶尔也会出现在嬴寒山的脸上,傲慢的,冷峻的,睥睨万物的。就在这一刻第五煜意识到或许嬴寒山是对的。
&esp;&esp;他心知肚明她与其他仙人不一样,她那些鲜活的神情与过分的悲悯,只属于人。
&esp;&esp;可现在她摒弃了这些东西,就比那些愚蠢而高慢的仙人更可怖。
&esp;&esp;峨眉刺已至眉心,第五煜仓促格挡,脸上被割开一道血色。
&esp;&esp;地面开始剧烈震颤,白龙的挣扎与雾气的吞噬引发了更激烈的浪涌,有细小的裂缝从湖水边缘绽开,地面开始松散,塌陷,赤色的山石摇摇欲坠。
&esp;&esp;第五煜的剑刺穿嬴寒山腹部,她手中的峨眉刺捅进他右胸。血色在地面上流淌,覆盖池水,大地轰然坍塌。
&esp;&esp;王道的斗争没能继续下去,一场巨大的地震在山底生发,顷刻间将地面折为左右。
&esp;&esp;这碧蓝的潭水卷住两人,砂砾附着上他们的衣袖。
&esp;&esp;在因为地陷坠入潭水的前一刻,嬴寒山用力把手里的峨眉刺向里送了两寸。
&esp;&esp;“到底谁得证王道了?”
&esp;&esp;水缓慢地盖了上来。
&esp;&esp;……
&esp;&esp;嬴寒山睁开眼睛。
&esp;&esp;她身上湿透了,弱水衣已经修复好割痕,但仍旧染着斑斑血色。她慢慢地爬起来,感觉四肢百骸已经恢复到仙人的水准。
&esp;&esp;原本的疲惫感不见了,耳鸣也消弭无踪。战斗的最后发生了什么她有点模糊,在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头脑中多了什么……让她有些不像是寻常时的自己。
&esp;&esp;是她赢了吗?天漏为什么不起作用了?
&esp;&esp;而当嬴寒山缓慢地爬起来,环顾四周时,一股寒意从她背后升起。
&esp;&esp;这里完全变化了。
&esp;&esp;仿佛有谁将大地铲起来翻了个,山石崩毁为粉末,平原失去形状。土地翻转,天地黯淡,万事皆休。
&esp;&esp;颐朝第四世十年,草原地震,地裂千里。
&esp;&esp;第277章 最后的楚巫
&esp;&esp;罐子里的奶在震动。
&esp;&esp;女孩撩起皮袍站起身, 对着帐篷大喊:“阿妈,阿妈,奶沸啦!”
&esp;&esp;女人掀开帐子门:“刚才放下罐子, 怎么就沸啦?”
&esp;&esp;第一眼, 她看到了火上的罐子, 里面的奶跳舞一样滚得厉害, 罐子也像是跳舞一样抖得厉害。
&esp;&esp;第二眼,她看到了远处的草原。
&esp;&esp;仿佛有一条巨蛇从大地下醒来,正挣扎着想要昂起它的头颅, 大地从中央隆起一道巨大的沟壑, 随即裂成黑色的深谷。
&esp;&esp;黄羚, 兔子, 旱獭, 大大小小的生物一齐狂奔着,尖叫着,横冲直撞地逃进营地, 被绊倒的动物来不及站起来,就被后面的同类再一次踩在地上。
&esp;&esp;母亲从帐篷里抢出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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