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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3章(1 / 2)

&esp;&esp;那天来吃热酒的两个兵士起了龃龉,伸手就要掀桌子踢罐子,靠火边的那人脚还没抬起来,突然被人一脚踹在后腿弯上撂倒。两个人抬了头,看到眼前戴轻甲配双剑的年轻将军,齐刷刷哑了嗓子。

&esp;&esp;“扰民,”那小将军脸上不喜也不怒,“一人二十军棍,爬起来去领。”

&esp;&esp;正赶上秦蕊娘在摊子不远,她一眼看到小将身上衣甲就知道这是个贵人,于是挂上一点笑走过来:“仰赖将军镇场了,将军可用了饭不曾,我叫人切了饼和肉来。”

&esp;&esp;“不要。”那小将军仍旧没个笑模样,“军纪不严,惊扰你了。”

&esp;&esp;“哪里来的话,小人走南闯北多时,未曾见过这里这样好的军纪。”她一眼瞥到他腰上宝剑的穗子是个残的,轻轻哎呀了一声,“您这穗子,是旧了吗?我这里来的杂货里有新鲜线,您选选颜色赶着这两天给您打个新的出来吧。”

&esp;&esp;那小将突然抬头,似是瞪了她一眼,把那残穗抓在手心里,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esp;&esp;“秦娘子不要见怪。”后来在摊子上吃饼的军官对她讲,“那是我们擎云营的黎小将军。”

&esp;&esp;“他是个挺好的人,原本也爱说笑,后来不知道撞着什么魇了,忽地人就不说笑,也没甚表情了。那个坏穗子眼见着在他身上挂了半年,问也不让问,摘也不让摘。”

&esp;&esp;“我怎么见怪呢,那是贵人呀。”秦娘子笑笑,给他的饼里夹上些碎肉。

&esp;&esp;这军官姓卫,就是带她去见钟齐的那一个。生意谈完之后他特地找秦娘子告了个罪,说主将不让他说,他也就只能瞒着把她带来,要是惊吓了她,那是他这个武人粗手粗脚,笨嘴拙舌。

&esp;&esp;秦娘子嗐一声,说走商哪有不见官兵的呢,这事就搁下了。

&esp;&esp;她搁下,他好像还总是心有戚戚的样子,总是时不时地来喝一碗汤吃一块饼,认真地打听秦娘子在是不在。

&esp;&esp;每每撞上她来的时候,这个军汉脸上就带上点笑模样,揣着手挪到锅子边坐下,一边等饼夹好,一边跟秦蕊娘聊过去的事情。

&esp;&esp;她也知道了他是竞州逃难过来的,竞州黑土白山,山上尽是野物,可冬天冷,冷得杀人。要是庄稼冻死了又抓不到吃的就得挨饿,饿着饿着一家子就从十变五,五变一。

&esp;&esp;到家里只剩下他一个的时候,他就跑了,跑来当了兵,驻扎在茫茫草原的边陲。如今他这些年奋勇杀敌,也攒了些钱,成了个小军官,殿下怜他年岁渐长,要把他调到府内去。

&esp;&esp;“殿下也是个挺好的人。”这姓卫的军官就着火暖手,笑呵呵地说。

&esp;&esp;秦娘子只是看火,不答他,也不点破他那一点小小的心思。

&esp;&esp;他也听她讲,不讲过去,讲现在,讲她如何在北方遇到吃人的流沙,如何在草原上见过长得像是花儿一样的蝎子,讲那些新生的马驹在日光下站起,它们的皮毛笼罩着一层火一样的光辉。

&esp;&esp;等几次过后她从南讲到北,没什么好讲了之后,这军汉就很小心地从袖子里拿出一块鹿皮来。

&esp;&esp;鹿皮里包着的是一枚银簪,南方的工,镶嵌着一块碧澄澄的玉,好像一小片潭水汪在里面。

&esp;&esp;秦蕊娘看着他捧在手里的发簪,折过头去叹一口气,回头又露出笑脸来:“我给你要两个饼子,你回营里吃吧。”

&esp;&esp;两个饼包起来按在发簪上,就看不见了。

&esp;&esp;卫军官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也就不缠着她了,但仍旧踩着她来的时候出来吃饼喝汤,蹲得远远地偶尔抬头看一看她。到一千多件毛衣紧赶慢赶终于收了尾巴,他又找上她来。

&esp;&esp;“秦娘子,”他说,“军中不日要有动向了,有一批军需在寻商贾做,你手边还得闲不?”

&esp;&esp;秦蕊娘把一绺落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esp;&esp;有几秒钟他觉得那眼光几乎是同情的,他被看得好像照着脸挨上了一块烙铁。

&esp;&esp;是,他知道,他知道自己就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军汉,怀里揣着几个染血的钱,当个不大不小的军官,一身打仗落下来的毛病。

&esp;&esp;她已经是有商队的商人,手里有了许多钱,到底是一万钱还是五万钱他不知道,说不定她能在南边的水乡买个好房子,寻一个年轻的郎君。

&esp;&esp;但是,但是他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就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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