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赵将军人挺好的,就是癖好有点奇怪。何翠子想。
&esp;&esp;周遭安静得只有风声,何翠子在那一摇头之后恢复了一声不吭。赵一石等着她发言,半晌只等到一句:“我说不好,我觉得不舒服。”
&esp;&esp;她扭头看了一眼身后列队的骑兵:“重新列队吧,赵前辈。我手下的士兵在前,我走最首,你的士兵在后,你来压阵。”
&esp;&esp;“另外……”她细思了一阵,加上一句,“不许挤在一处过谷。”
&esp;&esp;这事莫名其妙,耽误时间,饶是赵一石也愣了愣,见何翠子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他颔首。
&esp;&esp;“依何将军所言。”
&esp;&esp;那黑色的蛇形被抻长了,军士们一条线一样沿峡谷缓缓前进。四周极静,只有马蹄踏在雪上微弱的沙沙声。
&esp;&esp;何翠子在手上挽了两道马缰,分神看着四周。这其实实在是很没必要的行为,这里不会有伏兵,也不会有猛虎冲下山来。
&esp;&esp;他们又不是敌军,不会害怕天上掉下个嬴寒山。
&esp;&esp;但她还是这么看着。
&esp;&esp;就在这时,天空好像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咔嚓。
&esp;&esp;似是一枚极轻薄的蛋壳被碾碎,细微的裂痕从天幕正中蔓延到四方。那声音太轻,太微妙,以至于大部分人都下意识忽略了它。
&esp;&esp;但何翠子注意到了。
&esp;&esp;她立刻抬起手来,身边的士兵随即止步。空气再度恢复安静,连鸟鸣的声音都听不到一点。寂静如同一团火焰 ,开始缓慢地在道中燃烧。
&esp;&esp;咔嚓。又是一声。
&esp;&esp;“撤!”何翠子疾声。
&esp;&esp;就在这一声喊出来的同时,天空崩裂了!
&esp;&esp;没有人能说出发生了什么,这群南方的士兵,这群这一二年间才见过雪的士兵,就这样目瞪口呆地看着苍白的天空裂出了同样白的缝隙,雪尘土一样飞扬起来,轰轰烈烈地砸向地面。
&esp;&esp;在这飞扬翻滚的暴烈白雪中,有无数古怪的嘶鸣,好像有几十头吼叫的兽在雪中狂奔,又被转瞬卷入雪下。那些垂死的咆哮与哀鸣惊动雪壳,随即又有更多雪倾泻而下。
&esp;&esp;“雪崩!”终于有人叫出了这个词。
&esp;&esp;燕字营刚刚进入谷地没有多久,赵一石压阵,意识到前方有变的瞬间就开始指挥士兵撤退,白雪砸向他们的后背,击中马的后蹄,这群骑兵紧紧踩住马镫压低身体,冒着滚滚的雪尘冲出谷地。
&esp;&esp;但跟在后面的那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他们看不见前路,看不见战友,也不知道这白色的死亡是从何处倾泻下来。
&esp;&esp;马与马撞在一起,从马背上跌落的骑兵来不及发出呼救就被雪掩埋,只留下窒息的咯咯声。
&esp;&esp;一支箭射了出来。
&esp;&esp;那是一支鲜红翎羽的箭,刹那间就将雪幕一分为二,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红色在每个人眼中留下鲜明的残留。
&esp;&esp;那是何翠子的箭,那是她训练学员时用的箭!红翎箭既出,所有人都向箭指方向前进!
&esp;&esp;还有人反应不过来,还有马因为腿骨断裂而倒地,然而更多人想起那支箭的含义,勉强收回心神,踩紧马镫向箭的方向跑去。
&esp;&esp;何翠子觉得自己的肩膀已经要冻僵了,耳朵嗡嗡作响,几乎快要流出血来,她在最前面,也是最靠近雪崩的位置,整片滑落的雪坡几次快要把她埋住,她几次驾马躲闪过去。
&esp;&esp;她决不能死,她身上系着这些士兵的命。
&esp;&esp;有马的嘶鸣声近在咫尺,何翠子分神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是她的偏将之一,那个曾经被她把名字写在信里寄给嬴寒山的女兵,她显然也看到了何翠子,眼睛里的光有几秒动摇起来。
&esp;&esp;然后,一块被雪带动的石头落了下来。
&esp;&esp;砰!
&esp;&esp;它准确地击中了那个偏将的头,她栽下去,雪中爆出一团驳杂的粉色。惊呼声卡在何翠子喉咙里,她感觉到什么温暖的东西溅上了自己的脸颊。
&esp;&esp;她只是僵了很短,很短的一段时间,随即头也不回地抛下那死去的女副将,向着逃生的方向射出第三支红翎箭。
&esp;&esp;逃出去!
&esp;&esp;风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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