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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4章(1 / 2)

&esp;&esp;“殿下,”他嘶哑地叫她,“那个条件,还能改吗?”

&esp;&esp;嬴寒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个“兵给你,别杀我老婆”的交换条件。

&esp;&esp;“嗯,”她说,“你说。”

&esp;&esp;“殿下是仙人。”他说。

&esp;&esp;“对。”

&esp;&esp;“能够活死人吗?”

&esp;&esp;嬴寒山盯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沉默了一阵:“芜梯山上,凡尘世间,唯生死之事无有人可左右。”

&esp;&esp;眼前的这个男人突兀地笑了一下,存在于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好像随着这个回答轻柔地散去了。“也是,”他轻声说,“那殿下……”

&esp;&esp;“能使翳的眼睛复明吗?”

&esp;&esp;“……”

&esp;&esp;嬴寒山不干医生好多年了,上次无证行医还是淡河大疫,他突然提起这事她还有点恍惚。第五翳的眼睛不是全盲,他的眼球能随着眼前人移动而轻微转动,至少神经应该是正常的。

&esp;&esp;只是覆盖在虹膜上的白雾阻碍了他的视线,这是先天性白内障的症状。

&esp;&esp;她能强行接续被割断的血管,链接被穿透的心肌,理论上也可以剥去他眼前的那层白色。

&esp;&esp;“翳想要把条件换成这个,”他很轻,很缓地说,好像有些用不上力气,“使翳的双眼复明,也可以更好襄助殿下吧。”

&esp;&esp;嬴寒山有点不祥的预感,这人提复明的前一句带了些古怪的暗示。从之前他的态度来看,他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放弃原先那个条件。

&esp;&esp;思考只持续了一小会,嬴寒山颔首:“近前来。”

&esp;&esp;他走了过去,仰起头,像等待雨水落在他脸上。嬴寒山把天下识从鲤口推出一线,把手指在上面割开,血顺着指尖落在他的眉骨上。

&esp;&esp;暗红色中爬出青黑色的线条,霎时间像是蛛网般爬满泛白的虹膜。第五翳吃痛般晃了晃肩膀,但没发出什么声音来。那白色的雾气很快被切碎,包裹,消失。

&esp;&esp;在逐渐褪去的白雾中,嬴寒山看到了这双眼睛。

&esp;&esp;这个人的眼睛是冷色调的。

&esp;&esp;黑色,但不完全黑,好像有一层靛蓝的色调盖在上面,泛出矿石一样的颜色。

&esp;&esp;第五翳眨眼,再眨眼,迷茫地看向四周。

&esp;&esp;士兵们的表情在变化,他们的甲胄反射着光亮,天光照在帐篷的门上,在地面割出一个小小的方形。第五翳抬起手挡住眼睛,又不自然地放下。

&esp;&esp;他看见了,这个三十多年来从没有清楚看到世界的人,突然看清楚了周遭。

&esp;&esp;他挡住抬过去强烈的光线,俯下身干呕了几声,没有遮眼的那只手在额顶晃着,好像想赶走什么。嬴寒山两步上前扶住他:“别看亮处,你刚刚才恢复……”

&esp;&esp;他抬起头,好像被惊吓到一样看向嬴寒山,然后突然松手,向着帐外跑去。

&esp;&esp;“……?我怎么他了?”

&esp;&esp;亲兵们追在他身后,一直跟着这个踉踉跄跄,好像已经不会用自己四肢的男人回到他的驻扎地。

&esp;&esp;第五翳把自己关进帐篷里,一直到晚上都没出来。

&esp;&esp;送晚食的随从不敢进门,还是他那个叫阿行的亲信担心主家,端了食盒强行进了帐篷。

&esp;&esp;第五翳坐在地上,身边尽是被翻乱的文书,两个箱子翻倒在他面前里面,里面滚出许多陈旧的卷轴。

&esp;&esp;裴家女裴清秋,尤善丹青,冠于都城。

&esp;&esp;卷轴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四时的景色,花卉,冬雪覆盖而显得有些寂寞的回廊,放风筝的两个孩子,被一群乳猫围着束手无策的翳,雨后初晴的天空和远山,有很多张的景色一样,是从观雪台望出去的远处。

&esp;&esp;但没有一张画关于她自己。

&esp;&esp;在十多年的时间里,裴清秋没有画过一次自己。

&esp;&esp;阿行端着食盒,愣愣地看着自家主人捂住脸,挡住那双刚刚复明的眼睛。

&esp;&esp;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场一场打。

&esp;&esp;嬴寒山不想打了。

&esp;&esp;别的不说,随州这地是真太冷了。穿过来在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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