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我俩就倚靠着车身,他点了一支烟抽,我裹紧身上的围巾,谁也没去打破沉默。
这种沉默,并不尴尬。
他手里的烟燃了一半,忽然开口:“你要卖了红鼎天下的房子?”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了一声:“嗯。”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他淡淡地睨了我一眼,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青白的烟雾被风一吹就散了,可风吹不散他身上的忧郁。
我极少在他身上看到忧郁这个东西,他是万众瞩目,凡是他出现的地方,必定会成为焦点,他就是站在聚光灯下,就连喜怒哀乐都要藏起来的人。
然而这一刻,我终于不用去猜,透过他深邃的眼眸,我能看到他心底藏着的心事:“你最近……好吗?”
他的睫毛颤了颤,头微微低着,嗓音低沉:“挺好的。”
忽然又没了话,我将双手揣在衣兜里,目光落在前方,我不敢去看身边的他,这个优秀的男人,往后余生,都不会再属于我。
“他对你好吗?”
这话是在很久之后,他忽然问我的。
我很快反应他说的是谁,想到沈少航,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他的各种样子,他在我面前的隐忍,吃醋时的霸道,逗我开心时的痞子样,心里已经止不住泛起丝丝甜蜜,丝丝暖意,嘴角也会不自觉地上扬:“很好。”
霍容修凝视着我,眸光陡然间黯然:“那就好。”
我发现今天霍容修就是聊天终结者。
根本没法聊下去,终结后,他又会忽然冒出一句话,弄得我都不知道他今天来学校堵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刚松一口气,霍容修又冒出一句:“琳琳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
看来,他还知道杨雪琳找过我麻烦。
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我也就索性问:“当年在梧桐树下的人,是你?”
霍容修指尖的烟抖了抖,剑眉冷蹙,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是。”
听到他亲口承认,心里还是会涌起波澜,也就是从头到尾,他都在骗我,我忽然笑了笑,仰着头,深吸了一口冷气:“或许从你说自己是霍厉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错了。”
也是注定好了。
霍容修自己也笑了,是那种怅然地笑,又是释然地笑:“有幸认识了你。”
我歪头,扬唇:“生命里遇上的每一个人,都值得我们感谢,我也有幸认识了你。”
他给过我苦,却也给过我甜。
那是时间抹杀不掉,岁月也无法令其失去颜色。
我站直了身子,看着他问:“分得清我吗?”
他依然是那句:“你是你,她是她,从未混淆,你是独一无二的。”
我自恋一笑:“那是,全世界都只有一个令海棠。”
他看着我笑,忧郁从他身上忽然散去,我们相视一笑。
也就在这时,学校放学了,孩子们由老师领着出来,可可见着我们,背着她的小书包笑着跑过来,她这次是扑进了霍容修的怀里:“爸爸,你好久都没有来看我了。”
霍容修弯腰将她抱起来,笑道:“最近有些忙,等忙过了这一阵,爸爸带你出国玩。”
“好。”可可在霍容修脸上亲了一口,为了公平起见,也在我脸上亲了一口。
霍容修只陪了可可一会儿,他以晚上有应酬为借口,没有答应可可晚上一起吃晚饭的要求。
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为难。
他走的时候,我让他以后随时可以来看可可,若是想带可可去他那边住几天,或者出去,我也都没有意见。
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霍容修笑了笑,也没说什么,我牵着可可目送霍容修离开,可可朝霍容修挥手:“爸爸再见。”
曾经,我跟霍容修就像是被拉开的橡皮筋,一方松手,另一方必定会受到伤害,而如今,我们两人一起松手,橡皮筋恢复了原形,谁也没有受伤害。
等霍容修走了,我打开车门,让可可坐进去。
我怕沈少航不知道可可提前放学,会来学校接人,也就给他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我把可可接走了。
发完信息,我也没等他回,就将手机揣进包里,带着可可回去了。
今天时间有点早,到家后,可可去写作业,我就开始画设计图,到了五点了,我看手机时,沈少航也没有给我会信息,我也就去厨房只做了我跟可可两个人的饭菜。
吃了饭后,我去楼下扔垃圾,让可可在家里。
我到楼下,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我特意多看了一眼他,戴着鸭舌帽,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偏瘦,手里拿着棒球棒。
我看过去时,他拿手压了压帽檐,在单元楼门口,也也不知道在等谁。
我起初也没在意,提着垃圾朝垃圾桶走,扔了垃圾上楼,我按了电梯,刚进去,他也跟着进来,我按了楼层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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