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前唐时的千秋殿其实是给公主住的地方。
&esp;&esp;只是到了大秦,各代的公主都算不得多。各宫的娘娘们都爱把亲生的女儿养在身边,所以这千秋殿渐渐地就锁了搁着了。
&esp;&esp;但千秋殿毕竟是被无数公主住过许久的地方,花草繁茂、树木清异,一年四季都飘荡着甜美淡雅的香气。当年安福大公主还未出嫁的时候,倒是常常来逛一逛。所以宫人们打扫得更加殷勤,如今还是一个端端正正的花园模样。
&esp;&esp;沈濯把双手都揣在暖暖的兔毛手筒里,慢慢地踢着狐皮绵裙,脚下的高屐锦缎绵履咯吱咯吱地踩着窄窄夹道里没有清扫的雪地,戴着跟斗篷同质的狐皮昭君暖兜帽,感受着偶尔从高高的大殿檐角上飘落的雪粒沁在脸上的凉意,恍惚只觉得做梦一般。
&esp;&esp;从陇右回来有一阵子了。
&esp;&esp;太后娘娘的病时好时坏。
&esp;&esp;几个闺蜜好友忽然间都出嫁了,还是自己一手张罗的。
&esp;&esp;京城的形势随着这几门亲事,陡然间为之一变。
&esp;&esp;而因秦煐去了陇右移走的目光和手段,终于也因此又把重心放回了京城。
&esp;&esp;——放在了沈家。
&esp;&esp;北渚先生有一句话说得没错:“三爷在西北打生打死,朝上却总有人想背后捅他的刀子。”
&esp;&esp;一个小小的没了娘的庶出皇子,母族衰落——哪怕不衰落,也不过是个籍籍无名的地方土财主。秦煐究竟是何德何能,会吸引了这样强大的攻击火力?
&esp;&esp;难道他背后还有什么隐秘的力量没有出现,却令旁人都警惕非常么?
&esp;&esp;不,没有。
&esp;&esp;除了北渚先生那点子可怜的人手,他什么都没有。
&esp;&esp;可若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那一世又是凭了什么,竟能走到登基为帝的那一步?
&esp;&esp;总不可能是旁人让给他的吧?!
&esp;&esp;沈濯心里微微一哂。
&esp;&esp;自己这才真是异想天开失心疯了呢!
&esp;&esp;她正胡思乱想,引路小宫女的脚步忽地一停:“有人过来了。”
&esp;&esp;沈濯心中一动,也住了步子。心思急转之间,沈濯轻声问道:“你是听谁说的千秋殿的白梅开了?”
&esp;&esp;小宫女有些懵懂,想了想才道:“皇后娘娘随行的一个小内侍……”
&esp;&esp;话一出口,小宫女的脸色慢慢地惨白了起来。
&esp;&esp;她上当了!
&esp;&esp;竟因此引了净之小姐落入了皇后娘娘的圈套!
&esp;&esp;皇后?!
&esp;&esp;那倒没什么可怕的了。
&esp;&esp;沈濯轻轻地深呼吸,轻笑道:“无妨,我们走我们的。”
&esp;&esp;小宫女声音颤巍巍的,心惊胆战地问:“要不,我们还是避一避吧……”
&esp;&esp;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怎么还可能避得开?
&esp;&esp;沈濯挺直了脊背,右手不由得缩回去握了握那卷缭绫卷轴,金线刺绣微微有些粗粝。手指在其上轻轻摩挲,有些像是某些猫科动物捕猎前磨爪子的行为……
&esp;&esp;“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事儿。”沈濯低声笑着说道,脚步重新雍容。
&esp;&esp;不过步,只见前头来了一乘双人抬的小轿。
&esp;&esp;小轿子有些奇怪,前头开路的,后头断后的,两侧翼护的,竟足足有八个内侍。
&esp;&esp;尤其是走在前头的两个,脚步轻巧敏捷,胸膛肩膀壮实,加上眼神犀利表情冷峻,只差在脸上写上一行字了:咱家身上有功夫!
&esp;&esp;沈濯挑了挑眉。
&esp;&esp;这样的一行人,难道也是皇后安排的?
&esp;&esp;宫女就罢了,这样的一群内侍,显见得是绿春的手下,难道竟然也让皇后娘娘的人渗透了进去?
&esp;&esp;那绿总管怕是要捡块豆腐撞死了罢……
&esp;&esp;想到这里,沈濯安安静静地往旁边站了一步,避开了正中。
&esp;&esp;内侍们也决然没有料到能在这样僻静的地方遇到人,而且,一看衣饰发髻就知道不是宫里的主子们。
&esp;&esp;打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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