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使他难堪。因此，他从帽檐下斜瞅他，心中怨愤不已。
&esp;&esp;江明辉却只知张福田其人，并不认得他。
&esp;&esp;因不想跟人说话，又等得心急，且船舱内气味难闻，他便使劲往门口靠，一面将那垂帘掀开一丝缝隙对外看。
&esp;&esp;谁知这一会工夫，外面又下起雪来。
&esp;&esp;王老爹父子披蓑戴笠站在船头，一摇一荡，船儿在雪中穿行，如同穿行在天河，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青冥。
&esp;&esp;江明辉看得恍惚，不禁想起清哑。
&esp;&esp;他便望眼欲穿，期盼快些到郭家，那下雪也好，下雨也好，都成为一道风景，为他和清哑说话做事平添乐趣和兴致，甚至激发灵感。
&esp;&esp;这么看着、想着，他渐忘记身处的环境。
&esp;&esp;直到一阵嘈杂的招呼，伴随着搬货下船的剧烈摇晃，以及人走空后舱内蓦然寒冷的感觉传来，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绿湾坝渡口了。
&esp;&esp;他忙朝外喊道：“老爹，我带了炭，不好拿……”
&esp;&esp;王老爹不等他说完就笑道：“晓得，晓得。我送你到郭家。”
&esp;&esp;江明辉这才放心，再次称谢。
&esp;&esp;待到郭家门前，他迫不及待地望向坡上。
&esp;&esp;只见一大二小三个身影蹲在菜园里摘菜。
&esp;&esp;他一眼认出，那个大的正是清哑。
&esp;&esp;她穿着红衣，带着他送的竹斗笠，在雪中十分显眼。
&esp;&esp;两个小的应该是郭巧和郭俭。
&esp;&esp;忽然他笑出声来。
&esp;&esp;因为两小也带着竹斗笠，也是他送的。他因为送清哑斗笠，不好漏了晚辈，便特地选了三顶小的，十分精致玲珑，送给郭勤三兄妹。眼前这光景，两小不像出来摘菜的，倒像在雪中显摆新得的斗笠来了。
&esp;&esp;不然，他们丁点大，能摘什么菜？
&esp;&esp;“小妹！”
&esp;&esp;他再忍不住，扬声喊。
&esp;&esp;清哑直起腰，看向水中。
&esp;&esp;一艘乌篷船正行来，船头站着系深青斗篷的少年，正对她灿笑。笑容如清风朗月，眼中流淌着思恋和爱意，纯洁、澄净。绵绵密密的雪花在他身周飞舞斜织，衬得他身形有些单薄，十分“冻人”。
&esp;&esp;她也笑了，心中忽有些欢喜和雀跃。
&esp;&esp;“明辉叔叔！”
&esp;&esp;郭巧努力后仰小脑袋，一手扶着斗笠，大声喊。
&esp;&esp;跟着郭俭也大喊。
&esp;&esp;两娃儿欢喜地奔向水边，要看他带了什么好东西来。
&esp;&esp;这是习惯，谁让江明辉每次来都不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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