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殿堂内有低度数的酒浆,在这种时候,很多人需要借助酒精的力量让自己忘掉恐惧。韩姬的确饮了不少,脸红扑扑,醉酒的美人最是诱人,可她口中出的话却很不中听,韩姬举起一盏酒,示威似的抿了一口,笑着回应道:
&esp;&esp;“我父我夫黄泉有知,会体谅妾的。”
&esp;&esp;眼泪流了出来,在韩氏时,她是祖父和父亲兄弟们手心里的鲛珠,捧在手中怕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来到赵氏后,自己丈夫的风头被赵无恤抢了个精光,自己也没得到管理内事的权力,迟迟不嫁的季嬴撷取了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esp;&esp;她擦去懦弱的泪水,露出了一丝嘲讽:“毕竟再过几个时辰,只怕想喝都喝不上了。”
&esp;&esp;季嬴的娥眉紧紧颦到一起:“此言何意?”
&esp;&esp;“但凡作战,没有只胜不败的,去年这时候赵氏几乎亡了范和中行,打到朝歌,打到邯郸,还放任韩氏的平阳和上党陷落,可曾想到有朝一日温县也被人进攻?”
&esp;&esp;韩姬冷笑着,指着厅堂内战栗的众人,她们在她眼中,仿佛是叽叽喳喳的母鸡,还有只知道躲在母亲翅膀下的鸡。
&esp;&esp;“嫂嫂,你失言了!”季嬴驳斥了她,目光扫过厅堂,笑道:“我相信广德会保护温县,确保敌军不会入城。”
&esp;&esp;“若赵广德不能击退敌军,范、中行的下场,家庙被焚,宗族四散,子女遭殃,只怕都要在今夜重演了!”
&esp;&esp;韩姬却不依不饶,她嫁到赵氏之后对这门婚事的不满,伯鲁和她父亲韩庚死后对赵鞅、赵无恤父子的怨愤,甚至还有对季嬴的嫉妒,都在今夜,在恐惧和酒精的牵引下爆发出来。
&esp;&esp;仿佛预言一般,有侍女匆匆进入殿堂,在季嬴耳边轻声了如此这般,季嬴面色如常,手掌却不由捏成了拳。
&esp;&esp;……
&esp;&esp;“发生了何事?”殿堂内的众人不是傻子,此时纷纷意识到情况不妙。
&esp;&esp;“还望君女如实相告!”她们急于知道实情,是城池陷落?还是赵广德战死?尽管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esp;&esp;事实是,河岸的厮杀已经结束了,赵广德带出去的人少,最终没能挡住,他受了轻伤,但依然忍着疼痛指挥残部撤回城里,河滨被敌人占领,他们开始抬着船只的龙骨,进攻城门,众人听到的砰砰声,感受到的震动便来源于此。
&esp;&esp;情况很糟糕,但季嬴不能将实情全盘脱托出,人的内心是悲观脆弱的,她必须安抚他们,哪怕用善意的谎言。
&esp;&esp;“赵军英勇,多次击退敌军,且广德毫发无伤,只是退回城中更便于作战。”
&esp;&esp;哪怕仅仅如此,也有人接受不了,很快,寂静的殿堂内有老妇掩面号哭起来,大夫家的豆蔻少女们紧随其后,几个童子也跟着哭,他们嗅到了恐惧的味道。
&esp;&esp;情况更加糟糕了,连津娟也有些茫然无助,韩姬则冷笑不已,她没有半分去帮衬的打算,只想看热闹,看季嬴如此收场。
&esp;&esp;“别怕!城墙还在!”
&esp;&esp;季嬴不知何时站了起来,一身红装极其引人注目,她能听到自己的每一个字。
&esp;&esp;“三丈高的版筑城墙,有壕沟护城河保护,府库里的弓箭也足,每面城墙还有三座投石机,准保让彼辈不能靠近。敌军数量不多,甚至不够围住温县一个角,别一夜,就算一个月,他们也打不下来。”
&esp;&esp;她不再害怕,而是骄傲地大声宣告道:“何况就算温县被围,吾弟无恤已击败齐军,不日将返回此处!”
&esp;&esp;乱哄哄的厅堂再度镇静下来,百战百胜的赵氏君子,能止敌境儿夜啼,也能让赵氏领地的众人安心,更何况,从今年入夏起,高大而神秘的投石机也成了这座城邑最忠诚的卫士。
&esp;&esp;“你就指望等着你的阿弟来相救罢,不定他没有来温县救急,而是直接去朝歌见娇妻爱子,又或者,连他大败齐国这个消息也是假的,他已经死在东方了!”韩姬依然在低声冷嘲热讽,她拉着儿子,准备离开此处。
&esp;&esp;季嬴被这句话刺得心中一痛,却伸手拦住了她:“嫂嫂要去哪?”
&esp;&esp;“离开此处,去安全的地方。”
&esp;&esp;“温县还有何处比这里安全?”
&esp;&esp;韩姬一愣,仍然坚持道:“回到韩氏派来保护我的侍卫周围,才算安全,赵氏或许坚持不过这次了,一场下宫之难不知会不会重演,到时候,不知道谁会是赵氏孤儿,是在朝歌的那个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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