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他正好闲来无事,见阿忠比他夫子程商更有悟性,索性指点一二。
&esp;&esp;论具体的动手技术,黑夫给阿忠当学徒都不配,但论眼光,却足以做其师长。
&esp;&esp;阿忠没有在墨家白呆十多年,当即道:“车轮乃奚仲所造,他乃夏禹车正,奚仲之为车也,方圜曲直,皆中规矩准绳,故机旋相得,用之牢利,成器坚固……”
&esp;&esp;等等,所以昌南侯的意思是,这一切水力工技,都得归结到在路上行驶的车轮?
&esp;&esp;但黑夫显然不满足到此为止,他又将“车轮“这根树枝向后延长,继续发问:“你再想想,车轮又发端于何物?”
&esp;&esp;这下阿忠犯难了,左思右想半天后,忽然想到统一的战火尚未摧毁他的家乡前,他父亲,正是一个整日和泥巴打交道的陶匠,那双沾满白土的手……
&esp;&esp;而那工坊里带动陶土飞快转动的,正是……
&esp;&esp;“是陶轮!”
&esp;&esp;他假装自己困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随即笃定地说道:”这才是最早的轮,比车轮更早,而最早制陶的人……乃神农氏也!“
&esp;&esp;没错,神农耕而作陶,一开始肯定是手捏,但到了彩陶时代,那些美轮美奂的陶器,多半是在陶轮上制作的,这当是人类学会利用的,最早的轮轴。
&esp;&esp;谁会想到呢?轮轴,这小小的,不起眼的部件,却延伸出了人类几千年来近半科技。
&esp;&esp;不夸张地说,轮轴,它就是文明最重要的基石之一!其地位,不亚于文字、冶金、纺织。
&esp;&esp;现在,在黑夫笔下,从水力器械到车轮,再到陶轮,这根枝桠总算是拉到底,一直拉到新石器时代,归结于传说中的神农氏了。
&esp;&esp;黑夫笑道:“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是神农作陶,才让这根粗枝发芽,而后面的一切,只要知晓了原理,不过是顺理成章。”
&esp;&esp;他又在水碓的枝干上,随手画了一笔:“其实在这巨木之上,枝桠是可交叉的,如果说,水轮是水碓之父,那它还有一位母亲,踏碓,踏碓又发端于何物?”
&esp;&esp;“石臼和桔槔。”阿忠举一反三,立刻说出了答案。
&esp;&esp;“答对了。”黑夫顿时觉得,孺子可教,不愧是古代最接近科学的学派里出来的高材生。
&esp;&esp;而用来提井水的桔槔,据说是墨子所制,这点尚待考证,但墨子的确根据桔槔,总结出了“衡,加重于其一旁,必捶,权重不相若也,相衡,则本短标长,两加焉,重相若,则标必下,标得权也”的杠杆定律,接着应用在一大批守城器械上……
&esp;&esp;于是,工技的枝桠,开始和“杀人之技”交叉了。
&esp;&esp;至此,黑夫也差不多讲清楚了“科技树”的原理:人类的一切科技,通常按照一条顺序,由简单到复杂,由基础到尖端。之前偶然点开的新技术,会影响后来人们的研究方向和结果。
&esp;&esp;玩过《文明6》的人,对这一点肯定很熟悉:你选择的技术会让你创造出特定的产品,这些产品的打磨又会让你更容易发现更新的技术,于是这个循环就继续下去……
&esp;&esp;许多技术,很大程度上是有父子、叔侄、兄弟关系:陶轮是车轮的爸爸,车轮又生出水轮,水轮进而繁衍出水力器械的诸多兄弟,他们本该在汉晋时期慢慢出现,却在近十年忽然爆发,原因正是黑夫这穿越者的揠苗助长。
&esp;&esp;他的到来,触发了无数个“尤里卡”!
&esp;&esp;但穿越者也不是全知全能的,在冶铁、采矿还处于起步阶段,就妄想发明蒸汽机,多半成不了。只有前置科技出现,并发展到一定高度,后续科技才可能出现,否则纵然有想法,也没有实现的物质基础。
&esp;&esp;而当这条科技树走到无法再突破的时候,说明它走到头了,想要继续生长,需要等待另外一个技术有突破……比如外面正遭受风吹雨打,由人力踩踏的明轮船,还要经过漫长等待,等配套的科技都完善后,才能进化成蒸汽轮船。
&esp;&esp;这些道理,能听懂的人不多,外面围了一圈的短兵亲卫们,这群文盲便云里雾里,但墨者阿忠,却看着画在图上的“科技树”,如痴如醉。
&esp;&esp;“夫子对我说过,知者创物,巧者述之,守之,世谓之工。”
&esp;&esp;“世上有百工,攻木之工有七种,攻金之工有六种,攻皮之工有五种,设色之工有五种,刮摩之工(玉石之工)有五种,搏埴之工(陶工)有二种。过去只知其分工细密,人尽其能,如今听君侯一席话,方知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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