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中,有镀金佛像十余座,众弟子日日拂尘,此,敬佛也,乃我乞法之心。十余镀金佛像,数座浮屠宝塔,此处一草一木,皆为信众所捐,此,供养也,乃我乞食之心。一物映二心,万般皆按佛性行,如何就是缺一‘佛’字?莫不是那佛祖也撒谎不成?”
&esp;&esp;言罢,众弟子笑声此起彼伏。
&esp;&esp;“少见多怪。”猴子也是笑了出来,悄悄对一旁的小白龙道:“这佛祖撒谎他们没见过,我可是见过的。”
&esp;&esp;闻言,小白龙抿着嘴唇,那脸色稍稍变了变。
&esp;&esp;待到那笑声渐渐稀疏,玄奘才注视着金池轻声道:“非也。”
&esp;&esp;“非也?”金池微微一愣,不以为然地蹙眉道:“那,玄奘法师有何高见,可否道来。”
&esp;&esp;清了清嗓子,玄奘低声道:“贫僧以为,这十座镀金佛像,恰恰说明了贵寺之中缺一‘佛’字。”
&esp;&esp;一时间,四周的僧人一个个都蹙起了眉,一个个窃窃私语。
&esp;&esp;隐约中,玄奘甚至听到有人在低声嘀咕道:“话都到这份上了,还强加辩解,嘿,这玄奘怕也与前些日子来参学的行僧一般,空口白牙,失了理了还不认。”
&esp;&esp;“对对对,都修了金佛了,还不是敬佛?这玄奘定是妒忌了。”
&esp;&esp;听了这话,玄奘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站着。
&esp;&esp;那端坐主位的金池也不开口制止,淡淡地注视着玄奘,只等着玄奘陷入窘境之中。
&esp;&esp;只可惜,由始至终,玄奘都是一副淡然面色,无论那些个弟子如何窃窃私语,都不见动容分毫。
&esp;&esp;不多时,四周得僧人总算稍稍安静了些。
&esp;&esp;玄奘开口道:“金池上人方才说,这镀金佛像,乃是信众所捐。”
&esp;&esp;“正是。”
&esp;&esp;“金池上人方才又说,佛祖教人为比丘,上从如来乞法以练神,下就俗人乞食以资身。两相照喻,乃佛性也?”
&esp;&esp;金池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正是,莫非玄奘法师不认同?”
&esp;&esp;深深吸了口气,玄奘轻声问道:“那玄奘敢问金池上人一句,这金佛,可是资身之物?”
&esp;&esp;“这……”一时间,金池迟疑了,那四周的弟子也皆是一愣。
&esp;&esp;只听玄奘接着说道:“此乃往下了说,若往上了说,从如来以乞法……众佛皆已四大五蕴皆空,既是空,你敬与不敬,又有何差别?”
&esp;&esp;金池的脸色已经微微变了变,微微张了张口,却答不上来。
&esp;&esp;玄奘又道:“一无所谓资身,二无所谓敬佛,这佛性一说,自然是无从谈起。若修了金佛,造了浮屠,便能写出‘佛’字,普天之下的比丘,行走市井便是了,何必苦修?”
&esp;&esp;金池的脸色已经变了数变,那一众弟子都小心翼翼地注视着他,一个个忐忑不已。
&esp;&esp;一旁的猴子已经忍不住想笑了。
&esp;&esp;看来,他先前的担忧纯属多余,这金池上人虽名为高僧,却不过虚活了两百七十年罢了。对上玄奘,竟全无招架之力。
&esp;&esp;双手合十,玄奘又轻声道:“金佛也罢,浮屠也罢,庙宇也罢,所有,皆是浮华之物,金池上人身为方丈,况且追求此等俗物,赞为美谈,这观音禅院之中有怎会有‘佛’字呢?相比之下,金山寺虽处处不如观音禅院,却唯独多了一个‘佛’字。”
&esp;&esp;说罢,玄奘微微躬身行礼,淡淡笑道:“玄奘年少胡言,还请金池上人指正。”
&esp;&esp;话到此处,整个大殿中早已经寂静无声。
&esp;&esp;所有人都悄悄地注视着金池,而金池的脸,早已成了猪肝色。
&esp;&esp;沉默了许久,金池呆呆地眨巴着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略带惊慌地说道:“玄奘法师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不如请玄奘法师在禅院中先行安顿,修养一番,往后……往后辩法的机会有的是,不急于一时。”
&esp;&esp;那一众弟子的眉头都蹙成了八字。
&esp;&esp;玄奘微微点头,淡淡笑了笑。
&esp;&esp;“对对对,玄奘法师旅途劳顿,还是先行安顿为好。”其中一位高僧模样的人连忙站了出来,转身扬手道:“来人呐,赶紧为玄奘法师安排住宿,准备斋菜。”
&esp;&esp;两位僧人连忙躬身子跑到玄奘面前,双手合十道:“玄奘法师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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