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esp;可他不能。
&esp;&esp;六百五十多年了，凭借前世的记忆，他仅仅用五年就修成了妖身，又用五年，修到了太乙金仙境。
&esp;&esp;原本的玉帝已经魂飞魄散了，玉帝给他的承诺，也早就已经不作数了。霓裳，只能靠他自己守护。
&esp;&esp;所以，这六百多年来，他不断地重复着前往地府查探霓裳的转世地点，守护在她身旁，直到她去世之后，又再前往地府查探下一世转世的过程。
&esp;&esp;在最初的时候，他满心以为他已经不再是天将，无需再忌讳天条，可以按着自己的愿望去生活，与霓裳结婚，生子，给她一个美满的人生。
&esp;&esp;可是他错了。
&esp;&esp;妖与人不相容，这不仅仅是天庭的规矩，不仅仅是天军恪守的原则，更是三界深入人心的不成文的规定。
&esp;&esp;六百多年的光阴里，他试过暴露猪妖的身份被天军追杀，试过惹怒妖王被群妖追杀，试过暴露身份而被请来的各种和尚道士骚扰，甚至曾经因此而害死过霓裳。
&esp;&esp;人的命运在这乱世之中如同风中的烛火，一只不容于妖的妖，又何尝不是呢？
&esp;&esp;若是真与霓裳成婚，万一有朝一日暴露的身份，便是千夫所指的结局。
&esp;&esp;天蓬不在乎，可霓裳呢？她能接受周围所有人的冷目吗？她真能抛下所有和自己远走高飞吗？
&esp;&esp;高太公呢？他能接受所有亲属断绝往来的结果吗？如果天军真的杀到，天蓬是丢下他们逃跑，还是带着他们一起去战斗呢？
&esp;&esp;一切，似乎已经是一个死局。
&esp;&esp;妖有妖的生存方式，而那是保留了前世记忆的他，永远无法做到的。
&esp;&esp;这个世界留给他的空间似乎只剩下……苟延残喘了。
&esp;&esp;缓缓地坐到卧榻上，天蓬低头从枕头后面摸出了两个不起眼的白瓶子，脱下已经破损得外衣开始给自己细细地包扎伤口。
&esp;&esp;药粉洒在伤口上，一阵阵的痛感传遍了全身，瞬间凌乱了他的感知。
&esp;&esp;一阵阵的冷汗从额头飞速冒了出来。
&esp;&esp;“你受伤了？”
&esp;&esp;天蓬猛地一惊。
&esp;&esp;回头望去，他看到已经投胎为高翠兰的霓裳惊恐地站在窗外。
&esp;&esp;“你怎么啦？”
&esp;&esp;“没，没……”
&esp;&esp;“让我看看！”
&esp;&esp;霓裳一个箭步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esp;&esp;借着月光，她看到天蓬浑身上下布满的伤痕，血肉模糊的身躯，整个人顿时慌乱了。
&esp;&esp;“这……”
&esp;&esp;“没事，不碍事。”天蓬强撑着笑道。
&esp;&esp;霓裳连忙转身用火折子点起了油灯，转而走到天蓬身边蹲坐了下来，细细地查看着伤口。
&esp;&esp;“你这是……怎么啦？”
&esp;&esp;“没什么，一点小伤而已。”天蓬微微颤抖着答道。
&esp;&esp;“还说没事？”霓裳的眼睛都红了：“我来帮你包扎吧。”
&esp;&esp;说着，她转身走出门外，很快取了家中的药箱过来，轻声道：“把手抬起来。”
&esp;&esp;天蓬只得缓缓地抬起手来。
&esp;&esp;接着油灯的光，霓裳细细地为天蓬包扎了起来。
&esp;&esp;“你……怎么会有药箱？”
&esp;&esp;“专门为你备的。”
&esp;&esp;“为我备的？”
&esp;&esp;“恩。”霓裳点了点头道：“还记得你上一次受伤吗？你十六岁的时候，就几年前。”
&esp;&esp;天蓬微微呆了一下。
&esp;&esp;几年前，狱狨王麾下的一支部队来到附近的山头上占据了一个洞府……
&esp;&esp;“你怎么知道……我那时候受伤的？”
&esp;&esp;“如果你每天都盯着一个人看，那么他有什么事，你自然也会第一时间发现。”
&esp;&esp;天蓬不由得沉默了。
&esp;&esp;借着月光，他细细得瞧着忙碌的霓裳，那眼眶渐渐湿润了。
&esp;&esp;“你……不问我为什么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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