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绕进到书房里时,玉九思正陪着柴珃坐在窗边的桌案旁下棋呢。
早上才发生了碰撞,两人受伤的地方都已经上了药,那药还都是淡绿色的。
此时一个脑门发绿,一个鼻子发青。
四目相对,苏云绕也不知道是应该先道歉,还是应该先说密信的事?
柴珃因为那点儿见不得人的心思,惦记了这人一下午。
如今见他夜里自个送上门来,心里竟升起几分隐秘的期待,嘴上却还要故作威严道:“怎么?欺尊犯上,无故伤人,这会儿才想起来请罪了?”
苏云绕:“……”
算了,道歉什么的先放在一边,还是直接说密信的事情吧。
苏云绕也没管有没有玉九思这个“外人”在场,直接走到了柴珃旁边,将那根卷成温度计模样的小纸条塞他手里,言简意赅道:“藏芳阁牡丹姑娘给我的,说是什么密信,让我给你。”
柴珃瞧了瞧手里的密信,又瞧了瞧苏云绕,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大约是没想明白,这话题怎么跳得这么快?
更没想明白,这密信怎么就轮到要个小孩儿来送了?
苏云绕的好奇心,早在得到密信却强忍着没偷看时,就已经拉满了。
见柴珃还在发愣,苏云绕比他还着急道:“王爷,快打开看一看啊,可别耽误什么大事了!”
柴珃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小纸条展开。
苏云绕悄咪咪地偷瞄了一眼,只瞧见“子时末”三个字时,那纸条便被柴珃给揉成了团,又直接……,搓、成、粉、末、了!!
苏云绕莫名有些肝颤,想到自己上午撞了人一鼻子血,却还能活到现在……,感谢王爷仁慈!
柴珃瞧见了苏云绕的反应,逗弄的心思大起。
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扬了扬手里的粉末,又云淡风轻地吹了吹指尖的灰……
果然,小孩儿又不自觉露出了那种艳羡又崇拜的神情,目光晶晶亮,瞧得人心都热了。
勤学苦练十几年,柴珃早就学会了戒骄戒躁,此时却变得有些轻浮起来。
玉九思将自己输得七零八落的棋子,不经意地全丢进了棋盒里。
见王爷偷偷摸摸地对着一个小孩儿孔雀开屏,很是无语地提醒道:“王爷,牡丹姑娘那密信上都说什么了?”
柴珃回神,轻咳一声,语气淡淡道:“子时末,风陵渡,跟曹总舵主传来的消息基本一致,大鱼上钩了。”
玉九思目光一亮,兴奋得蹦了起来:“王爷,今晚是不是该轮到咱们收网了?!”
柴珃点了点头,兴致勃勃道:“恩,今晚的月色想来不错,叫上刘侠客,再带上一队麒麟卫,咱们乘楼船,沿河赏景去!”
“哎!好嘞,赏河景,顺便逮鱼!”
玉九思领命而去,腿脚带风,眨眼就消失在了院子里。
见苏云绕一脸茫然地站在原地,柴珃起身拉着他的手,一边往书房外走,一边热情相邀道:“苏小哥儿来都都来了,不如一道同游?”
“……”
苏云绕跟着走了好了几步,才瞬间回过神来,暗自挣扎道:“王爷去赏河景,草民就不打扰了,我自个回家就成,不用王府派人送。”
柴珃握着那温软的小手不肯放开,笑劝道:“你跟本王之间,还谈什么打扰不打扰,平日里都是你演戏给本王看,今日夜里,本王也请你去看一出好戏!”
苏云绕:“……?”我不想看!
就你们这神神秘秘的架势,那戏铁定不是一般人能看的!
可惜柴珃却打定了主意不放他走,半是哄骗,半是硬拽,直接将人给带到了一艘装饰奢华的走舱楼船上。
夜里顺风顺水,楼船扬帆起航,迅速游过秦淮河,然后拐进了扬子江,朝着风陵渡方向疾驰而去。
天上浅浅淡淡的弯月被薄雾和云层淹没,江面上的风一会儿疾,一会儿慢,呜呜咽咽就没停过,吹得两岸的枫树林沙沙作响。
斑驳摇晃的树影形状扭曲,在嶙峋怪石上蹦来蹦去,阴森森的吓人得很。
这鬼地方,哪儿来的什么景致好赏!
玉九思命人收起风帆,抛下船锚,直接将楼船打横停在了江面上,就跟拦路打劫的水匪一样,一看就没什么好心思!
苏云绕心都快悬到半空中了,旁边那没事干的王爷,竟还有闲心关注苏云绕的穿着:“你外面穿的是谁的旧衣?瞧着既不合身,又不整洁,要不脱了吧,孟夏夜,穿多了也热。”
当然,最主要的是这又破又脏的旧衣,穿在小孩儿身上,实在是碍眼!
江风吹着呢,哪里就热了?
不过苏云绕也没多想,一边将衣服和帽子去掉,一边回答道:“这是我姑父的旧衣。”
苏云绕将衣服和帽子放在旁边的围栏上,试探问道:“王爷,咱们堵在这儿等什么呢?”
柴珃笑了笑,意有所指道:“等大鱼啊。”
情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