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燃烧，火焰小了些，断掉的电缆时而爆起一簇光火，照亮周围，还有人的脸。
&esp;&esp;罗伊停顿一下，踩着地面的血迹继续向前，光着的脚很快积上一层不鲜艳的红。
&esp;&esp;血已经凉透，原本浓重的腥臭淡了些。
&esp;&esp;唐方再次走过这片尸海，心情与来时有大不同。
&esp;&esp;当时尽管厌恶，更多却是发现玲珑与璎珞的喜悦，此时此刻，却是难以言喻的失落与悲伤，于是觉得血愈红，脚愈重，每踏出一步，便似心口被人捶打一拳，很堵，很疼。
&esp;&esp;罗伊进入左侧廊道，沿路走上二楼，过弯道，进入一道侧门，沿着幽暗的长廊前行，最终来到一个黑沉沉的房间门前立定。
&esp;&esp;有风从远处来，吹打着白色长褂，发出窸窣碎响。
&esp;&esp;房门上面的横梁嵌着电子牌，红光勾勒出三个大字------停尸房。
&esp;&esp;光很冷，字也冷，意思更冷。
&esp;&esp;罗伊退到一边，微微低下头，有泪花在眼眶荡漾，重见亲人的喜悦被伤感取代。
&esp;&esp;“白岳他……”
&esp;&esp;唐方推开门，走入那片黑暗。
&esp;&esp;应急灯依旧不停闪烁，忽明忽暗的光照在墙上，映着排风口缓慢旋转的扇叶，好像一幕鬼片。
&esp;&esp;门外卷入的风更冷了，吹得人耳根发麻。
&esp;&esp;靠近门口的停尸台空空如也，地板上落着一张白布，靠近中间的地方有很大一块血迹，业已被风吹干，显现出紫黑色泽。
&esp;&esp;旁边并排堆砌的停尸台上躺着一具尸体，上面盖着同样的白布。中间位置同样有血迹，只是扩散面积更大，里圈还很鲜亮。
&esp;&esp;停尸间的角落里有解剖台，金属银的表面翻起寒光。耀着人的眼。
&esp;&esp;解剖台另一边是冰冻尸体的冷柜，每一个格子上都附着状态指示器，闪着青蒙蒙的光。
&esp;&esp;罗伊指了指第二个停尸台，脚往后一收，身子倚在门框。
&esp;&esp;唐方走过去。轻轻揭开白布。
&esp;&esp;就像罗伊从不会搞恶作剧，眼前的画面没有意外，躺在停尸台上的那个人是他最不想在这里看到的人。
&esp;&esp;苍白的脸还维持着生前的表情，眉宇间积着淡淡的歉意，有一缕鲜血在唇角凝结，还没有干涸。
&esp;&esp;唐方站在台前，双拳紧握。
&esp;&esp;罗伊靠着门框滑落，坐在冰冷的地面，任风吹拂僵直的脸。
&esp;&esp;散落“虚空撕裂者号”各区域的小狗与狂热者们如同突然发疯的野狼，无论是克隆人。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科研人员，尽被刺穿肚皮，变成一具具死尸，或是碎肉。
&esp;&esp;鲜血流淌成河，杀戮在船内发酵。
&esp;&esp;没有活口，只有死亡。
&esp;&esp;就连跳海的人，都会被愤怒的狂热者追上，用蒸发无穷水汽的光刀从后面扎穿心房。
&esp;&esp;天上开始下雨，水花与浪潮将那些血冲散，一些嗅到腥味的鲨鱼冒雨而至。将缓慢下沉的尸体咬碎，扩散出一团团水下血雾。
&esp;&esp;海上的天气变幻莫测，谁也不知道雨水会在何时降落，风浪又会从什么地方兴起。就像充满不测风云的人生。
&esp;&esp;唐方的心情很沉重，比天空更加阴晦，只是没有雨。
&esp;&esp;虽然在来的路上已经有所准备，然而看到眼前真实的一幕，仍旧控制不住躁动与悲伤的心，那些酸楚的滋味像深秋萧瑟的风。不停抽打着他的身体。
&esp;&esp;他的手伸开，又攥上，微微抖动着。
&esp;&esp;很想去摸摸白岳的脸，又怕控制不住强行压抑在胸口的情绪。
&esp;&esp;尽管莫里斯哲人上船不久，却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印象，嘲笑也罢，漠视也罢，疏远也罢，亲近也罢……他就那么固执地活着、走着，说着神神叨叨的话，抬着一张厚脸皮，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
&esp;&esp;记得刚遇见他那会儿，莫里斯哲人总爱将牺牲挂在嘴边，说那是他的追求。卑贱的生，轰烈去死，对于一个莫里斯奴而言，这样的谢幕很棒，起码能向世人证明自己存在过，起码可以背负姓名去死。
&esp;&esp;登上“晨星号”后，关于“牺牲”的哲学他已经很少提起。
&esp;&esp;唐方知道，他变了，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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