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你觉得杀人是什么感觉？
&esp;&esp;可怕？罪过？噁心？
&esp;&esp;我不知道玲姊杀人时是怎样的感受，也不晓得其他杀手下手时的心情。
&esp;&esp;但我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杀人的感觉。
&esp;&esp;无法思考任何事。
&esp;&esp;只能痴呆的愣在原地，看着脑袋爆裂、血流满地的死者。
&esp;&esp;没有害怕、没有罪恶、没有噁心。
&esp;&esp;只知道有个东西再也回不来。
&esp;&esp;也彻底的体悟到。
&esp;&esp;那确实和对枪靶或布偶开枪的感觉，完全不同。
&esp;&esp;※
&esp;&esp;「做的很好。」父亲冷笑道。
&esp;&esp;而我静默，没有回答。
&esp;&esp;「唯一的缺点是下手后在原地驻足太久，一个杀手执行完任务后，必须尽快离开现场，你没学懂吗，莉玫？」
&esp;&esp;「下次我不会再犯。」
&esp;&esp;「嗯，就先这样，回去休息吧。」父亲挥挥手，「我叫政彬送你回家。」
&esp;&esp;「好……」
&esp;&esp;坐在车内，我看着窗外。
&esp;&esp;或许有想些什么，也或许什么都没想。
&esp;&esp;「小姐，今天要绕去闹区吗？」
&esp;&esp;「不了，今天想早点回去。」
&esp;&esp;「我知道了。」
&esp;&esp;车子渐渐驶回家，一路上我和政彬都没有交谈，直到快到家时他才开口。
&esp;&esp;「听说小姐的第一次任务做得很好。」
&esp;&esp;「喔。」
&esp;&esp;「这几天小姐都不太说话，杀人让你的心情影响这么大吗？」
&esp;&esp;听到他说的话，我不禁有些激动，「当然大啊！我杀了一个人，是人啊！怎么可能会没感觉？」
&esp;&esp;「这样不好喔，小姐，因为以后还会杀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会继续执行很多次任务，若每次都心情低落这么久，会影响下一次执行任务的。」
&esp;&esp;「任务、任务，你跟爸一样，就只在乎任务，难道失去人命这件事在你们眼里如此微不足道吗？」
&esp;&esp;人命。
&esp;&esp;那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啊！
&esp;&esp;失去了，就永远，永远要不回来了！
&esp;&esp;「小姐。」他语重心长，「这不是个有太多时间让你感伤人命的社会。」
&esp;&esp;我心一惊。
&esp;&esp;他说的话多么让人胆颤，但却是不可否认的现实。
&esp;&esp;我将头埋进膝间，「好可怕……」
&esp;&esp;这样的社会好可怕。
&esp;&esp;好想离开。
&esp;&esp;真的好想离开。
&esp;&esp;不想再杀人，不想再接任务，不想再活得这般罪过。
&esp;&esp;可是这个社会最可怕的是，即使清楚这是个可怕万分的地方，一旦踏进了，就再也离不开。
&esp;&esp;要离开，或许得付出比死更痛苦的代价。
&esp;&esp;而我身为帮主的女儿，一出生就註定要在这打滚一辈子。
&esp;&esp;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esp;&esp;「政彬，你杀过人吗？」我声音小的像是在低喃。
&esp;&esp;「嗯，虽然我的工作是黑白两道的媒介，但也曾杀过人。」
&esp;&esp;「那你杀人时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esp;&esp;「没有感觉。」他的声音飘得很远，「脑袋一片空白，回神时只知道要赶快逃。」
&esp;&esp;「我就跟你一样……」
&esp;&esp;没有预想的震撼、害怕、惶恐，脑子根本无法思考，情绪什么的，已经无法感受。
&esp;&esp;「这种事会习惯吗？」我问。
&esp;&esp;「不习惯也得习惯，因为我们就处在这样的地方。」
&esp;&esp;车窗没有开，我却似乎能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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