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小心的妄想。
谢安青没有发现。
陈礼瞬息如梦初醒,已经被风化蚀变了的身体不用再做修饰就是她想要?的无情冷血,“13岁那年,我爸妈为了保护我,被人撞死在学校门口。”她说,“我刚放学,校服里面穿着我妈送的裙子。那个夏天的第一条裙子,也是我这辈子能?收到的最后?一条裙子。”
陈礼说得很平静,像在复述别人的故事?。
攥在她腕上手却越来越紧,紧到极致后?大幅度晃了一下,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束缚感。
不断在脸上砸得稀碎的眼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
陈礼躺在地板上,只字未提师飞翼的疯癫猖狂,没必要?,她对谢安青的爱就这里沾了一点,跟她的比起来差太远,没必要?说出来动?摇她好不容易才决定放弃的决心,更没必要?用这微不足道的一点爱一直拴着她,占据她将来去爱别人的心意。
陈礼言简意赅,字字珠玑地说父母对她的疼爱,景石对父母的意义,说韦菡为她做过什?么,她经历过什?么,一直以来费尽心思在筹谋什?么。说到最后?,更加清醒地认识到陈礼这个人活着,就只有那一条路可以走?,她必须心无旁骛,把任何?可能?导致失败的因素掐死腹中,做一个没有漏洞的人,而对谢安青,她更加笃定地确信,这个人只要?存在,就有无数更好的选择,她必须干净利索,在天亮之后?收拾好自己,去见别人。
麻木。
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部的麻木。
陈礼甚至能直视着谢安青说:“我一开始接近你,就只是想利用你的职业达成目的,你的死活,你日后?的处境,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你一点错都没有,相反的,你的文章、视频像是当头一棒,立刻就让我从这段临时发生的暧昧里抽身出来,恢复清醒,我顺势而为,把你推出来去达成最初的目的,让一切殊途同归,回?到原点。”
陈礼说:“谢安青,我是爱过你,你脆弱又可爱,把你看进去之后?,我很难不爱你,可我也t?自私无情,不会因为短暂地爱过谁,就带上谁,让我这么多年的谋划承担不必要的风险。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真真假假。
谢安青听清楚了:“我没有什么不好,没有什?么大错,没有对不起这段感情,只是对你来说,我不那么重要?,是这样吗?”
陈礼:“是。”
谢安青:“比不上你的仇恨,也比不上你身边那些?人。”
陈礼:“是。”
谢安青:“好。”
放开她,帮她好衣服,收拾好行?李,推了一阵发现越推离门越远,谢安青愣了愣,回?头发现走?错了方向。
她平静地调整,把行?李箱推出房门,关上灯,锁上门,隔着不透光的夜色说:“陈小姐,我就不送您了,祝您有朝一日所愿尽得。”
说完转身朝自己房间走?,背影平静得可怕。
陈礼忽然就慌了,在她手摸到门把的瞬间脱口道:“谢安青。”
谢安青站定:“有事?您讲。”
陈礼抓着行?李箱拉杆的手紧到泛白,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纷繁杂乱的思绪在脑子里撞来撞去半晌,问了句最不该问的:“恨我吗?”
谢安青本?能?张口的瞬间发现脑子里完全是空的,白茫茫什?么都没有,找也找不到,抓也抓不出痕迹,她平静地看着,如实说:“不知道。”
陈礼:“恨吧。”
不把情绪放在别人身上,还是会内耗。
可她坚持要?听这些?,是为了不内耗。
她想尽办法把话说得残忍,也是为了让她不继续内耗。
只能?做到这里。
谢安青不假思索:“好。”
陈礼张口无言。
黑漆漆的走?廊陡然陷入寂静。
片刻,行?李箱的滚轮动?了一下,陈礼下楼梯离开,谢安青进房间坐下。
院里原来车子启动?的声音,不久消失。
谢安青手里的动?作随之停下,发白视线定了定,看到手心里盖满了红色的“礼”,印泥堆叠凌乱,像层层剥落的心脏,随着手指蜷缩的动?作跳了一下,血肉模糊的惨烈感延迟发生,铺天盖地。
没有被爱的事?实好像也没有不明?不白的分手轻松。
后?者至少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找出无数种由安抚自己,推卸责任;没有被爱这个事?实发生了,日后?连个狡辩的借口都找不到。
那为什?么非要?问呢?
为什?么不能?像她说的,恨她不负责任,明?知道时?机不对还去挑逗别人,恨她把感情当儿戏,明?知道负不了责任还要?放任自己,或者恨她心狠残忍,在别人摇摇欲坠的世界里放下一根擎天柱,把天草草撑起之后?,又眼睛不眨地抽走?,任它轰然倒塌,烟尘四起?
这么多正确的选项待选,她随便认下哪一条,故事?的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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