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从没见过王爷亲手处罚姬妾。王爷虽然严厉,但对姬妾向来算得上温和。若姬妾犯了小错,一般罚跪或罚抄。若必须体罚,多由家奴代劳。可若犯大错,比如心存恶毒、害人,王爷绝不饶恕,直接发卖出府。」她压低声音,语气凝重,「王爷最恨歹毒之人。三年前,府中的萧娘子欲毒害得宠的江娘子,王爷查明真相后,直接将其发配边疆为军妓。可像今夜般亲手处罚娘子,却是第一回见。」
&esp;&esp;军妓二字一出,宋楚楚只觉头皮发麻,唇角颤抖。她原以为今夜的惩罚已是羞辱之极,却不知竟还有更可怖的下场。
&esp;&esp;见宋楚楚面色苍白,杏儿心中一紧,连忙收敛多言,轻声道:「娘子,夜已深了,请莫再多想,该休息了。」
&esp;&esp;儘管思绪纷乱,忧心如焚,宋楚楚身心俱疲,终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esp;&esp;翌日晨光透窗,院中鸟鸣初歇。
&esp;&esp;杏儿轻步走入内室,见宋楚楚仍沉睡不醒,便柔声唤道:「辰时已至,天色已明,娘子该起身用早膳了。」
&esp;&esp;宋楚楚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感觉身体仍有些疲惫。
&esp;&esp;杏儿见状,微微一笑,低声说:「昨日折腾一夜,便让娘子睡到辰时,方才起身,免得身子更累。」
&esp;&esp;刚想坐起身来,背上鞭痕处便传来阵阵刺痛,令宋楚楚忍不住皱起眉头,低声痛呼。
&esp;&esp;杏儿服侍她上药,用膳,随后又取出梳具,轻手轻脚地替宋楚楚整理发丝,动作温柔细緻。
&esp;&esp;铜镜映出她的面容——青丝垂肩,娇丽依旧,只是略显苍白;眉宇间少了往日的恣意张扬,多了分迷茫不安。
&esp;&esp;「娘子,」杏儿轻声开口,语气温柔谨慎,彷彿怕吓着她,「王爷有令,让您梳妆后持您的长软鞭,往书房去一趟。」
&esp;&esp;宋楚楚脸色骤变,一抹惊惶掠过眉眼。「为……为何?」
&esp;&esp;杏儿垂首答道:「奴婢不知。」
&esp;&esp;往书房的路上,每一步都甚为艰难。背上的疼痛,步步牵扯,心头的惧怕与不安,皆使她拖着脚步,难以前行。
&esp;&esp;杏儿于身后低声提点:「娘子,莫要让王爷久候。」
&esp;&esp;她低着头,目不斜视,不敢望向府中任何一人,惟恐在他们的眼神中看出对昨夜那场惩罚的知晓或议论。
&esp;&esp;步至书房时,午晌已至。房门已然敞开,门外小廝垂手而立,眉目低垂,语气恭谨:「宋娘子请。」
&esp;&esp;宋楚楚携鞭子入内,步伐迟疑,裙角扫地。入了书房,目光不由自主地环视四周。书房宽敞明亮,硕大书案上摆放着精緻的文房四宝和书卷,砚台雕工细腻,墨色浓郁深沉,甚至连纸张都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墙上悬掛着王府名画;一旁摆放着鎏金青铜器皿,光彩夺目。
&esp;&esp;湘阳王府的陈置比侯府是过之而无不及。
&esp;&esp;片刻,宋楚楚才惊觉书案后的湘阳王正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目光深沉。她连忙福身行礼:「妾见过王爷。」
&esp;&esp;湘阳王看着眼前温顺许多的美人,脑海重现当日永寧侯夜访王府的情景。
&esp;&esp;十五天前——
&esp;&esp;夜色正深,案前的湘阳王处理公务许久,已近子时。正欲收卷就寝,忽闻门外小廝来报:「王爷,永寧侯前来求见,请问是否开门?」
&esp;&esp;湘阳王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子时已深,永寧侯深夜登门所为何事?」
&esp;&esp;小廝恭敬回道:「侯爷只道有紧急要事,请求王爷开门相见。」
&esp;&esp;湘阳王沉吟片刻,道:「那便请他入内。」
&esp;&esp;不久后,小廝领着一身材魁梧,肩宽背厚的男子入书房。永寧侯额头略有几道深刻的皱纹,步伐沉稳有力。今夜他并未如往常身披战甲或军装,而是一袭深沉黝黑的丝绸长袍。面对湘阳王,当即抱拳深深一鞠躬,恭敬道:「永寧侯参见王爷,深夜叨扰,尚祈王爷见谅。」
&esp;&esp;湘阳王挥手道:「侯爷不必多礼。请坐。」
&esp;&esp;二人随即分别落座于一旁雕饰精緻的紫檀椅上。小廝奉上热茶后,恭谨退下,轻声闔门。
&esp;&esp;湘阳王抿了一口茶,问道:「侯爷深夜到访,是为何紧急要事?」
&esp;&esp;永寧侯放下茶盏,脸色沉重。片刻,他霍然起身,长跪于湘阳王面前,额头触地,说道:「臣恳求王爷,救家女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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