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江若寧低下头,手指紧握衣襟,指节泛白,整个人微微发抖。她的眼泪静静滑落,声音却更冷:「再说。」
&esp;&esp;春华哽咽着喊:「萧綰……萧綰……萧綰……」
&esp;&esp;江若寧终于别过脸,像是再也撑不住,泪流满面,嗓音近乎破碎:「我代表的是王府的脸面……旁人不过随口提两句,我便溃不成军……简直是个笑话。」
&esp;&esp;屋内一片沉寂,唯馀她隐忍的啜泣声与风铃声交缠。
&esp;&esp;窗外的湘阳王立了许久,手指无声握紧。他的神情一如常日,看不出半分波澜,只在转身时,目光狠戾,森寒透骨。
&esp;&esp;他没有推门进去,也未让任何人察觉他的到来,只于沉默中转身离去。
&esp;&esp;翌日,永寧侯府门前。
&esp;&esp;袁总管立于台阶下,神情恭谨却不卑不亢,拱手向前迎出的管事通报:「奉湘阳王命,传侯府下人周嬤嬤入王府问话。事涉王府内务,旁人无须多言。」
&esp;&esp;那管事一听,神色变了几分,却不敢拦,唯唯诺诺退下。
&esp;&esp;不多时,永寧侯夫人亲自出来,衣履整齐,脸色沉着。
&esp;&esp;「袁总管,周嬤嬤是我房中老人,这般拿人入府,是否太过唐突?」
&esp;&esp;袁总管垂首不语,待她话音一落,方才温声道:
&esp;&esp;「夫人,王府之事,自有王府定夺。此番嬤嬤言行不当,传出之语竟说夫人教人无方、挑拨妾室,影响不小。王爷一向敬重夫人为太后表亲,自不信此言。只道是嬤嬤一人妄为,坏了规矩。」
&esp;&esp;他话语婉转,却字字如针。
&esp;&esp;永寧侯夫人眉心微蹙,终是冷哼一声:「既如此,便让她入府说清。」
&esp;&esp;袁总管拱手:「谢夫人体谅。」
&esp;&esp;夜色笼罩下的王府小牢,只有几盏摇曳的火把,将周嬤嬤狰狞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灭。她被粗麻绳捆缚在木桩上,身后两名护卫轮番挥动着粗木棍,每一记闷响都伴随着她痛苦的哀嚎。血水浸透了单薄的囚服,凝结在地面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esp;&esp;就在此时,一道挺拔的身影缓缓踏入阴影之中。
&esp;&esp;湘阳王未发一语,仅静静站于阴影之外,火光映在他冷峻的轮廓上,宛若一尊不动的铁像。他目光扫过那狰狞哀嚎、血跡斑斑的画面,眸中无怒、无怜,甚至无兴致。
&esp;&esp;只见他抬手轻抖,一柄折扇展开,将血腥气一寸寸驱散,彷彿是在嫌恶空气,而不是嫌恶那个人。
&esp;&esp;随后,他转过身,连一个多馀的眼神都未曾留下,脚步从容、无声无息地离去,宛如从未来过。
&esp;&esp;小牢里,周嬤嬤撕心裂肺的哀嚎渐行渐远,最终被夜色一口吞没,连同那满地血痕与悬命哀求,一併抹去,彷彿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个人。
&esp;&esp;次日,王府内传出消息:周嬤嬤突因旧疾发作,未及回府,已命丧王府小牢。遗体不送,遗物却整齐装箱,随袁总管亲自送回。
&esp;&esp;永寧侯府门前摆下一木匣,里头除了一串旧珠釵,还有一枚绣着「周」字的小帕。另附一信,信中无主名,唯寥寥数语:
&esp;&esp;「嬤嬤老迈,耳目易误,已由王府代为清肃,日后不劳夫人费心。妾室之名,望侯府莫再妄评。」
&esp;&esp;永寧侯夫人手捧木匣,目光落在那枚绣着「周」字的小帕上,脸色一瞬阴沉如铁,指节不自觉地收紧,几乎将帕角捏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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