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衡实在担心十一出事,每晚辗转反侧,毫无睡意。
他无法入眠时,就走到陈十一居住的月影轩,学着她站在那株垂丝海棠树下仰望,看她修剪过的凤尾竹随风摇曳。
屋内,他给她置办的各种昂贵的首饰,头面,簪花,脂粉香膏,都没带走,那衣柜里,一排排华丽的衣衫,都如数留下。
书桌上,她经常使用的那支青木狼毫,洗的一尘不染,挂在笔架上,仿若新的一般,上好的宣纸,未落点墨。
他吸了吸鼻子,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炝金盒子,一打开,满目的光泽,纯净盈润,如月华般纯美。
这盒他费尽心思得来的昂贵珍珠,她也不要。
温之衡指尖捻起一颗,光华映在指尖,像极了她隐忍倔强下掉落的眼泪。
他想起以前在房陵那几年,双眸一闭,滚烫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
“十一,你好狠的心啊,什么也不带走,什么只言片语都没给我留下,就这样毫无留恋地离开,你究竟对我有多失望啊,失望到,你那么重诺的人,毫不犹豫地违背诺言…”
“十一,你到底在哪儿啊?”
“我以后再也不求着你喜欢我了,我只想,知道你的行踪就可以,我希望你能好好的,便够了…”
门外,灯笼里的光泽越来越亮,夜,也越来越深。
曾经,那盏灯是自已最欣喜的渴望,而如今,却苍白,清冷,朦胧般遥不可及。
“世子…”
门口,是十一的小丫鬟,石榴。
“嗯。”
温之衡仰望着通红色灯笼下的流苏,只轻轻应了一声。
“世子,奴婢能求你件事情吗?”
“你说。”
“姑娘说,她走后,让奴婢去小姐身边当值,说小姐会照顾好奴婢的。”
“她说的对,之柔会好生安置你。”
石榴鼓起勇气说道。
“奴婢想求世子一个恩典,母亲病重,家里无人照拂,奴婢想提早脱了籍契,回家照顾老母。”
温之衡听得愣了一下。
“好,你去吧,到徐管家那里领点赏银,就说是我吩咐的。”
石榴感激地朝温之衡磕了几个头,就准备离开,忽然想到什么,又转身过来。
“世子,姑娘给你的生辰礼,奴婢知道放在哪。”
说完,她找了个小锄头,把之前陈十一埋进去的小木雕给扒了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双手恭敬地递给温之衡。
他一接过来端详,瞬间,滚烫的泪水又流了满面。
原来,自已的真心并未被辜负。
只不过是世事弄人,唯人心不可妄断。
一块老姜
梨落院被陈十一收拾出来,破旧的院门,也修整好了。
平时她把自已的院落都栓得紧紧的,因她每次做饭的时候,胡老爷子就会及时地坐在桌前,把属于陈十一的那份饭菜吃掉。
一碟子醋笋,五条小黄鱼干,一碗什锦酱菜,一碗绿叶子菜。
陈十一还没吃,院落的门被敲得咚咚响。
她笑着说。
“老爷子,你是属那啥的吧,我这刚做完,你闻着味就来了。”
胡老爷子声音有点不耐烦。
“快开门。”
陈十一坐在院外的石凳上,菜已经摆在石桌上了。
她提起筷子边吃边说道。
“你老就歇了这心思,想吃我做的饭菜,得给钱。”
胡老爷子哼了一声。
“最近,温肃侯府在找一个女娘…”
陈十一夹菜的手顿在半空中。
她脸色惊诧,急忙走到院门处,把门打开,恭敬地把胡老爷子请进院里。
“老爷子,是什么个情况,能说说吗?”
胡老爷子取了一旁空置的碗,吃得大快朵颐。
“等我吃完再说。”
陈十一翻了个大白眼。
“老爷子,说实话,你这真不对,我也算是租你的屋子,那也属于我自已的住处,你擅闯是不对的。”
胡老爷子夹了一筷子菜。
“刚刚,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
陈十一顿时噎住了。
刚刚是刚刚,以前是以前,那能一样吗?
陈十一不再说话,她再不吃,今晚的那几条小黄鱼就会尸骨无存,她连味都尝不上一口。
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胡老爷子拿乔,非得让陈十一给自已沏一壶茶来。
“老头,见好就收啊,别逼我骂人…”
胡老爷子哼了一声,懒懒地说道。
“外面,都是温肃侯府的人,在找一个女娘,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整个京都基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瞥了心事重重的陈十一一眼。
“你还真是个烫手山芋,说不定哪天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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