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引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戳了戳王黔,道:“要去么?”
王黔面无表情。
“我去栎照的时候,那小孩好几次叫我去参观琴台学宫。”任引叹道,“那学宫实在太大了,人也很多,光上大夫就有四十多个,食宿行走,都舒适又豪华,看看你,我这里恐怕是有点穷。金鳞岂是池中物。”
王黔道:“命不好,先遇到你了。”
任引哈哈大笑。
漆汩转头问靳樨:“琴台学宫?”
“庸王宫外有座高台名琴台,先庸王曾经在那里办了座学宫,但一直意意思思的,没怎么重视,直到祭闻即位后大力开办,也就是这几年开始兴盛的。”靳樨答道,“里头的人不任官职,但享有上大夫的头衔与待遇,吸引了不少人。”
王黔卷起纸条:“他也知道简巳不可靠,想知道你愿不愿意和他合作,走另一条路。”
漆汩现在还没看清楚任引现在准备走什么路。
任引沉吟着,王黔眼神深邃地望着他,二人谁也没有说话,但莫名又像是说了点什么。
靳樨突然俯身,没打商量地把漆汩给扛了起来,招呼不知在角落里窸窸窣窣说什么小话的公鉏白和臧初,道:“我们走了。”
漆汩突然腾空,对于自己忽然变成萝卜,很摸不着头脑地“哎”了一声。
因靳樨的动作而无法抱住的琥珀及时醒来,对着靳樨一顿呲牙,跳下地走了两步又嫌累,于是爬上了公鉏白的怀里,公鉏白高兴得一顿揉。
海东青第一时间腾空,大方地原谅了这个占领枝头的另一个主人。
任引没有挽留他们。
漆汩挣扎几下,然后放弃了让靳樨把他放下来的想法,走下楼梯的时候回望一眼,他们两人的影子还印在绰绰的灯火下,互相说着话。
“我……”守卫实在没忍住,上上下下地看了扛着漆汩的靳樨好几眼,漆汩只得木着脸,竖着“这很正常”的眼神看了回去,然而不知守卫想到了什么,所当然地点点头,彬彬有礼地道,“……叫人送各位回诸浮。”
“不必劳烦了。”靳樨道。
臧初道:“我来驾车,给我们一顶马车即可。”
见到马车,琥珀第一时间脱离了公鉏白,钻进车厢里去了。公鉏白委屈巴巴地叹了口气。
靳樨把漆汩塞进车厢里,自己也撩袍钻了进去。
师兄弟俩没有进来。
漆汩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马车起步一颠,就在他的脑袋险些在厢壁上狠狠一磕之前,靳樨把他往自己怀里一拉,没叫漆汩直接撞上去,漆汩回过神,忙:“多谢啊——”
靳樨缓缓地松了手,大拇指在漆汩的虎口轻轻擦了过去。
漆汩被擦得浑身一激灵,莫名喉咙一滚,旋即像是转移注意力似的,赶紧收手捞起琥珀抱进怀里,问道:“郑非是不是拿到了鲲剑。”
靳樨靠着厢壁,缓缓地点了点头。
“郑非想用鲲剑保下太子的命……”漆汩喃喃,“可是为什么呢?”
“因为任引的目标不在庸国之内。”靳樨答。
“不在庸国之内……”漆汩重复了一遍,“那么就是、就是——”
漆汩的瞳孔倏然睁大,他的思绪瞬间从这辆马车脱离,高飞在云层中央,居高临下地观望整座龙江关、诸浮城,然后向北飞去,越过高山、峡谷和澎湃的大江,最后落在大成六百年古都,落在他许久未归的紫微宫。
西亳。
任引的目标是西亳
是天子。
恍惚间,他好像又走在紫微宫长长的宫道之中,两侧墙壁高耸,几乎遮住了云影和阳光,远处,被累赘而旧的华服包裹的夷天子姬焰,正一步一步走下楼梯,冠冕遮住了他半张脸。
一切暂时还风平浪静,晨钟暮鼓都在风里盘桓。
因为这个念头,漆汩一直如同梦游般,下车时也险些跌倒,公鉏白狐疑道:“伤着了?有刺客?不能吧。”
靳樨叹了口气,过来把漆汩拦腰抱起,漆汩终于回神,慌乱中搂住靳樨的脖子,又“哎”一声:“怎么又来?!”
靳樨不,抱着他一脚踹开梅风楼的门,径直上楼去了。
琥珀小步小步,形影不离地跟在他们身后。
臧初意味深长地笑了下,转头一看,公鉏白正眼巴巴地望着靳樨的背影,臧初:“?”
“在看什么?”臧初问。
公鉏白道:“阿七很轻吗?为什么老大扛得这么顺手?”
臧初:“……”
臧初的眉梢一跳,舌尖舔过后槽牙,还没想到要说什么,又听公鉏白道:“我下次也试——”
“现在就试吧。”臧初打断他,走过来,搂住了公鉏白的腰。
公鉏白没躲,只认真地道:“你可以吗?我比阿七重,应该?”
臧初凉丝丝地道:“再说话我就咬你。”
“为什么咬我?”公鉏白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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