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再管柴火了,仔细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使幼崽躺在怀中?的确是凶魂后,干脆利落地?翻着白眼?昏了过去,被路过的凤胥好心接住。
灶神的双眼?空洞着,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只可惜接住他的是凤胥,无论什么声音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凶魂让人近身了?”凤胥挑高眉,似是听不懂灶神的话般,“什么,当初你靠近凶魂时,可是被迫拎着洗了六十遍身子?”
他将灶神拎到锅前,又好心放下几捆柴火,“今日换个口味吧,幼崽好似吃腻了。”
灶神破口大?骂:“羚兽肉能?入味已是我神通广大?,还换个口味!?”
凤胥耸了耸肩,轻快地?转移了话题:“啊哈,凶魂他只是性格比较内向而已,只要你挤挤,他定?然会叫你过来的。”
灶神正往灶底下塞柴火,闻言眼?前一黑,差点没载到锅里去。
你管那个掌管生死界限、整日与骷颅为伍,每次屠杀必然首先动?手的神祝叫内向?
那他这个终日缩在家中?,早些日子才被拽出来的灶神算什么?锅向吗?
还土王愿(十六) 公正
沈白无助地捂着自己?被拽成片片的尾巴, 有些委屈地跑出神庭,一把扑向凤胥。
生着双翼的神祝微笑着,脊背舒展挺直, 自然流畅地接住了?跑过来的幼崽。
“凶魂扯我的尾巴。”沈白小声向凤胥告状。
他的视线落在神祝洁白如雪的羽翼之上。如同苍雪般细腻的羽翼沾染着银色轻尘, 边缘却锋利如金, 似是能割破人的手指。
凤胥叹了?口气,托住幼崽亲了?口, “欸?是吗, 让我看看, 他怎么扯我们崽的尾巴了??”
沈白连忙扭过上身?, 一只手扯住自己?的尾巴,学着凶魂的样子揉捏了?一遍。
毛球尾巴原本还是一个好球,绒绒的发着光,时不时还能抖一抖, 吸引某些不怀好意?的神祝看过来。
此时,它的毛毛却全都?垂着, 任由沈白不住揉捏,似是发誓要掉光所有绒毛, 有气无力地摊在那,说什?么也不肯动,只跟着沈白的动作?一上一下的。
沈白揉捏完了?尾巴, 眼巴巴看向凤胥, 银瞳中透露出渴望。
凤胥当然知?晓沈白想做些什?么。
他们从浩瀚海水抱入怀中的幼崽,怀着与时间万物与众不同的祝力, 也拥有与万物全然不相关的情感。
按着常理,被人“欺负”了?,必要原物奉还甚至双倍奉还。独属于幼崽们的世界单纯的几乎透明?, 夜色与日?光分明?。
但沈白不同。
他低下头,目光浅淡而温和地看着幼崽。
沈白似乎将他的眼神视为鼓励,银瞳快要闪出光来,握着小拳头与他密谋:“我也想凶魂长出尾巴,我也要摸摸凶魂的尾巴。”
凤胥笑了?出来,低着头蹭了?蹭沈白。
“幼崽……”他叹息道,“你怎么这么惹人喜爱。”
他的本意?是夸赞,沈白的耳朵却慢慢红了?,直直蔓延到脖颈。
凤胥是在说他幼稚吗?
莫非,幼崽的尾巴让大家?摸摸,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他瞧瞧“无缘无故”夸赞他的凤胥,又?瞧瞧神庭中捻着手指回味的凶魂,咽了?咽口水,轻声说,“那、那好吧,那我就不摸了?。”
他低着头,沮丧地安抚了?一下自己?可怜兮兮的尾巴,随后挣扎着自凤胥身?上下来,拉着他回到神庭当中。
凤胥哭笑不得。
他似乎意?识到幼崽理解错了?他的意?思。
然而,他眼角的余光偶然扫到沈白耷拉在身?后的尾巴,默然将解释的话咽了?下去。
……至少要等他摸过尾巴之后,再解释清楚吧。
凤胥略带心虚地想着。
是夜,沈白被凶魂赶到床上,扒着被子不肯睡觉。
月光穿过风幡与风幡的界限落在地板上,凉风吹拂,风铃响的清脆,风幡下摆轻动。
神庭内的炭火烧灼的温暖。
夏夜熟悉的闲适迎面而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不闭上眼,抱着绒兔玩偶,拉着凶魂的衣角。
“大家?怎么还没有回来?”沈白蹭弄着绒兔,蹭着蹭着就到了?凶魂身?上。
沈白悄悄将脸贴到凶魂赤l裸的胸前,眼中溢满宁静的幸福。
凶魂拍抚幼崽的动作?停顿了?一会,黑瞳中划过一丝微妙的情绪。
他坐起身?,摸了?摸沈白的脸,眉头微微皱起,表情似是犹豫。
沈白专注地看着他。
幼崽的祝力在夜空中荡漾,不动声色地倾入独属于凶魂的死者领地,与对方早已?成熟的祝力纠缠、黏连,返回沈白身?边时,带着雨后泥土与青草的甘味。
他小心翼翼地咂巴咂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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