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口而出:
“我们一定会治好你!”
艾洛蒂高兴地笑了一声,摸了摸自己亚麻色的头发:
“可惜啊,我的假发没了。
“还有你妹妹,之前骗我们说剧场需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染成了棕黄色,就为了去舞厅唱歌的时候不被人认出来,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哎,我真的不希望你们再背负上更多的债务,那又要浪费你们好几年,到时候,你们都不再年轻了……”
朱利安连忙宽慰起妈妈,说自己学习钳工技术很出色,明年肯定能涨薪水。
絮絮叨叨了几分钟,艾洛蒂捂住胸口,对朱利安道:
“我有点不舒服,你帮我找医生过来。”
“嗯。”朱利安猛地起身,冲向外面。
艾洛蒂当即扯掉输液的针头,扶着其他病床,蹒跚但坚定地走到了病房的窗边。
圣宫医院的一楼。
简娜提着一个木制的餐盒,从附属餐厅出来,往楼梯口走去。
忽然,她眼角余光看见大厅外有一道人影从高处坠了下来,发出砰的声音。
简娜心中莫名一慌,也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般转过身体,冲出大厅,来到那个跳楼的人附近,挤过了围住现场的人群。
下一秒,她看见了流淌开来的血色液体,看见了那张带着细细皱纹的亲切脸庞。
啪的一声,她手里的餐盒掉在了地上,她的眸子变得茫然又空洞,映出了刺眼的鲜红。
那个死者是她的妈妈艾洛蒂。
跳楼死去的那个人是她的妈妈艾洛蒂。
“教唆”
微风舞厅二楼咖啡馆。
刚吃完午餐的卢米安又一次看见了穿着白色衬衫、浅色马裤和红色靴子的芙兰卡。
这一次,芙兰卡的表情很是凝重,让路易斯和萨科塔等黑帮打手都有点惴惴不安,害怕是来找麻烦的。
卢米安站了起来,用目光询问起发生了什么事情。
芙兰卡缓慢吐了口气道:
“简娜的妈妈过世了。”
卢米安一下怔住,仿佛又看见了将自己吊在窗框上的疯子弗拉芒和全身溃烂而死的鲁尔。
他眼睛微微眯起,双手不自觉握成了拳头,隔了几秒才问道:
“病情恶化导致死亡?”
“不是。”芙兰卡摇了摇头,“是自杀。”
见卢米安流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情,她叹息着解释道:
“我昨晚去找简娜的时候,担心她逞强,不愿意把一些困难告诉我,寻求我们的帮助,所以特地认识了主治医生和负责那一层楼的护士们,请他们喝了咖啡,吃了甜点,让他们帮忙留意简娜妈妈的情况,一有不对就立刻雇人来找我,我负责相应的开销。
“他们说,简娜的妈妈知道要治疗好几个月和大概的费用后,趁简娜去餐厅,朱利安找医生的机会,从六楼跳了下去……
“哎,她的身体本来就很差,当场死亡。”
卢米安沉默了下去,突然按住左胸,用嘲讽的口吻笑道:
“这就是注定的命运吗?”
芙兰卡无法回答。
…………
下午一点,卢米安和芙兰卡赶到了圣宫医院,被后者刻意交好的护士引到了位于附楼底层的临终慰藉室。
说是临终慰藉,等待净化的死者也会被送到这里。
简娜的哥哥朱利安正蹲在门口,捂着脑袋,表情痛苦地望着对面刷着天蓝色油漆的墙壁。
芙兰卡靠拢过去,低声问道:
“阿姨和简娜在里面吗?”
朱利安缓慢点头,痛苦自语道:
“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的……
“我不应该让她一个人留在病房……”
芙兰卡不知该如何安抚,只能暗叹一声,走入了位于朱利安侧面的那间临终慰藉室。
艾洛蒂的尸体放在一张铺着白色被单的床上,盖着同样素净的白布。
她身上的鲜血已做过清理,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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