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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1 / 2)

哦,难怪魏新和许元念打起来时那么不留手。

“我听魏前辈说,许前辈是个傀儡师,恰好在找修复傀儡的材料,”她忧心忡忡地问,“许前辈该不会和偷骨贼有关系吧?”

“你知道的还挺多。”

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悠悠瞥了她一眼,符盈装作什么也没听懂:“我好奇呀!”

这真不算假话。

老婆婆低头继续给孙女做平安符,淡淡道:“许元念最惜命了。”

所以说他必然不会做任何折损寿命的事。

符盈奇异地领会了她的言下之意。

不过还是有些奇怪。

所谓修仙者无不是在逆天而行——按照自然规律,人族永远是人,妖族永远是妖,魔族也永远是魔。可修仙却是在明知己身命运下的与自然天道抗衡,与天争、与地斗,最终摆脱肉体凡胎的限制,以“道”成仙。

某种程度上来说,所有能够修仙问道的人骨子里就是叛逆的,真正胆小、顾忌生死的人不会取得什么成就。

那么像许元念这样元婴大圆满的道士,又是为何那般怕死呢?

符盈轻轻咀嚼着银发老人塞进她手里的绿豆糕,低垂的睫毛掩住眸中的深思。

有些话可以问,但有些话以她的身份不能问。

她看了一眼天色。他们是清早来到邬灵镇的,看完热闹出来时是晌午,现在一个下午过去,太阳也渐渐落山了。

她站起身礼貌与老婆婆告别,转身那刻又被叫住:“你是住在仙客居?”

昏黄日光透过枝桠在地上落下斑驳的阴影,银发老人窝在躺椅当中,用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眸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她说:“小姑娘,邬灵镇是个练级的好地方,却不太适合长久居住。”

“尤其是像你这样有野心的人。”

“前辈,我没什么野心。”符盈的余光轻轻扫过老人空荡荡的裤腿,再抬眼时目光交汇。她礼貌地笑了一下,“我只是想努力活得更自由一些。”

没有魔族觊觎、没有旁人命令、也没有什么注定成为垫脚石的“剧情”。

只是作为“符盈”活着而已。

银发老人将平安符的最后一个扣系好。自符盈踏进槐树阴影时,在符盈身侧剧烈跳动的灵力停滞下来,粘稠得令人呼吸微窒。

她看着面前少女的年轻脸庞,似是在那双沉静浅色眼眸中窥见一些故人的影子。

那样热烈、那样真诚、又那样自由如天空的鹰。

长久的沉默凝滞在槐树下,日光寸寸退却,漆黑的夜幕慢慢降临。

少女清脆的呼唤声远远响起,带着无忧无虑的快乐。

像是骤然回神一样,老人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挥手驱散了灵力。

“低头久了,偶尔也要记着抬头看看天上。”

她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声:“天空广阔着呢。”

符盈认认真真地对她道谢:“多谢前辈指点,我会记住的。”

月色初上,街边屋舍烛火摇晃,房檐下挂起昏黄的灯笼。

一粉裙少女蹦蹦跳跳地从朋友家中回来,与一名月白长衫的同龄人擦肩而过。

她有点疑惑地看了一眼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想着估计是从外边来的修士吧,不太在意地甩甩头跑到银发老人身前。

她抱着祖母的胳膊撒娇:“祖母,我什么时候可以和茵茵一起出去玩呀?”

老人将平安符系在孙女的身上,慈祥地笑了笑:“过一段时间吧。”

她抬头去看高悬于空的一轮弯月,轻声安抚少女:“再过一段时间……”

-

黛青色的屋檐下“仙客居”的牌子随风摇晃,墨色的潇洒字迹在灯光下隐约可见。

符盈在门前驻足,仰头仔细端详了片刻后,才若无其事一样提裙跨过门槛。

仙客居的杂役们手脚利索又经验丰富,上午刚刚被砸的前堂只是经过一个下午,便重新装饰得整洁精致,香炉中氤氲起清淡的檀香。

余渺和林知早就在房间中等着她了,符盈拎着三人份的食盒上了楼梯走进门,面不改色接受了余渺感动流泪的道谢。

“哇——盈盈你终于来了!”她帮符盈从食盒中拿出饭菜,随手把桌子上的一把铜钱扫在一边,“我刚刚差点就要去找你了!”

自从上次被公林静特意拖延导致没能及时发觉符盈的异常,余渺对符盈长时间没有消息就有了心理阴影,恨不得每隔半个时辰就要问一句她那边情况好不好,生怕符盈又被人坑害。

符盈向她道了歉,正要坐下时目光随意瞥了一眼桌子,在那三枚铜钱上停了一瞬:“你起卦了?”

“随便算着玩而已,”余渺在忙着吃饭,抽空回答她,“我们俩在相互给对方卜卦,算对方到底打听出来什么情报。”

……看来是真的很无聊了。

修仙的人大部分都会一点卜卦,只是准确度高不高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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