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皇叔,我呸!
“你若当得起皇叔,就该奋发图强,为北伐驱除胡人而奋进!而不是纵容底下官员中饱私囊,无视百姓疾苦,官绅欺压!
“爹,那闵州民变就是前车之鉴,魏县百姓苦啊!
“铁打的世家官绅,流水的王侯,就算惠州没有你淮安王,底下的士绅们照样肚满肠肥!
“可是我陈九娘害怕,我的富贵靠的是爹你这个淮安王许的,我的前程全系在你身上,一旦你无法立足,我们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可是惠州的士绅们,换了一个主子来,他们照样过日子!
“那群蛀虫上能官绅勾结,下能欺压百姓,甚至煽动他们暴乱。这样的一群财狼,凭什么要纵容养下去?!”
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连翻质问,把在场的几人唬得一愣一愣的。
陈恩的内心大受震撼,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挨巴掌,同时也是第一次有人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告诉他惠州的腐朽。
他打了陈皎一巴掌,结果被还了两巴掌。
本来是占理的,哪曾想陈皎忽地跪下,说道:“儿以下犯上,当该以死谢罪,还请爹莫要怪罪阿娘,许她后半生安稳。”
说罢朝他磕了三个头,当即便要以死谢罪。
见她要触柱,众人无不大惊,失声呼道:“不可!”
“快拦住她!”
幸亏徐昭眼疾手快,在陈皎快要触到墙壁上时被他拦下,一头撞到他的胸膛上,那脑壳贼硬,差点把他撞得内伤。
陈皎看了他一眼,徐昭心领神会,她拼命挣扎,悲愤道:“儿惹怒父亲以下犯上,唯有以死谢罪,方能解父亲愤怒!
“只是儿在魏县所作所为问心无愧,父亲若要追究王家之事,儿便自裁还他们公道!”
她又疯又泼要寻死,跟年猪似的,徐昭按都按不住。
余奉桢怕无法收场,赶忙上前劝说陈恩,“九娘子才立了功回来,主公不赏,反而要逼死她,若传了出去,恐叫人非议。”
陈恩头大如斗,捂着红肿的脸骂骂咧咧道:“谁要逼死她了?老子挨了她两巴掌,她还有理了?”
余奉桢:“……”
儿打老子,好像是有点窝囊欸。
摇钱树陈九娘
陈恩怒火中烧,把气撒到崔珏身上,一脚踹去,被他机灵躲开了,忙道:
“主公息怒,九娘子此举实在罪该万死,可眼下她才从魏县剿匪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请主公饶了她这回。”
陈恩指着他骂骂咧咧,“狗货!就是你小子纵的!”
崔珏附和道:“对对对,都是属下纵的,属下该死,属下该死。”
陈恩要冲上去揍他,被余奉桢拽住了,劝道:“主公息怒,且先让九娘子回去冷静冷静,甭管日后作何处置,也别在气头上下定论。”
他苦口婆心一番劝言,也不管陈恩允不允,赶紧叫徐昭把陈皎送回梨香院,怕父女发生更大的冲突无法收场子。
徐昭看向崔珏,他也是这个意思,于是陈皎被连哄带拽劝了出去。
外头的马春见她泪涕横流的,脸也肿得老高,吓得语无伦次。
“哎哟我的祖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弄成了这般?!”
徐昭道:“赶紧把你家主子送回去。”
马春还想说什么,徐昭用眼神止住。陈皎演上瘾了,委屈得不行,一路哭哭啼啼的,引得家奴们揣测。
书房里的陈恩脸青面黑,指着外头骂道:“那孽女简直要反天,连她老子都敢打,以后是不是还得骑到我头上去?!”
崔珏瞥了一眼郑章,知道定是他在背后说了什么,若不然不至于一回来就跟炮仗似的。
高展忙去拿冰块给陈恩敷脸消肿,方才陈皎下了狠手,两巴掌打得像猪头一样,着实有些滑稽。
陈恩觉得颜面过不去,不耐烦把郑章打发了下去,看崔珏不顺眼,也把他赶走。
二人只得退了出去。
一个别驾,一个治中,本是淮安王的左膀右臂,但因着立场不同,面和心不和。
离开碧华堂后,郑章阴阳怪气道:“崔别驾当真好胆量,连朝廷官绅都敢去动,老夫佩服。”
崔珏不卑不亢道:“郑治中言重了,也得多亏你指路,魏县才能有今日的太平。”
这话刻薄至极,暗讽他明知魏县是什么情形,还把陈九娘扔过去,结果人家做出功绩来又不痛快了,从中作梗,小人行径。
郑章颜面绷不住,甩袖而去。
崔珏挑眉, 故意道:“郑治中走好,陈九娘能有今日的风光,全仰仗你扶持,这份大恩,她应该感谢才对。”
郑章扭头恨恨地剜了他一眼,崔珏行拱手礼。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陈恩捂着自己的脸,同余奉桢抱怨,“老余你说我养了个什么玩意儿出来,连她老子都敢打,简直要反天!”
余奉桢:“九娘子的性情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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