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转,被身边的中侍眼疾手快扶住了。
“官家,您这阵子身子骨弱,还是歇歇吧。天塌不下来。”
凤震抬手给了扶他的中侍一个耳光,手里无力,也没把人打疼,他自己倒“嗬嗬”哭起来:“天怎么不会塌啊?!”
扶他的也只好自认倒霉,忍着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扶着皇帝好声好气地不断劝慰着。
凤震颓坐在须弥座上,背后有软垫,仍然觉得硬得硌得慌。
他缓了好半天,脑子里“嗡嗡”的响声才渐渐消失了,再次看了一遍檄文,上面“夤缘苟偷,以谋袭取高位。裂弃土疆,开门揖让虏匪。”“中原久污膻腥,生民扰扰,枯骨盈廷,人为行尸走肉。”“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谁家之天下!”1……之类言语,字字诛心。
他窃取弟弟的皇位,开门揖盗、卖国求荣的举止,百姓南望王师,而他却毫不在意,视生民如草芥……
他以为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有人懂,而且狠狠地把他伪善的面具撕了开来。
好容易登上的君王之位,结果好好的儿子被杀于敌营,自己只怕也要身败名裂了。
凤震终于颤着手指着福康宫门口的方向:“传召枢密院使章谊过来觐见。”
“章……章相公已经被贬离了枢密院了……”
凤震已然糊涂了,把手边茶杯用力一砸:“反正就是叫章谊马上滚过来!”
那建盏的兔毫佳瓷,滴溜溜碎裂于地,上面百十条白兔毫毛似的的花纹在幽黑底色上分裂、溅散,如带着银蓝光芒的一双双眼,死死盯着御座之上的那个白发人。
温凌在延津渡听到己方斥候传来的消息:汴梁在秋麦即将成熟之际,要求京畿周边的百姓拔掉麦秆,没熟的青麦粒只能收归国库喂马,给农人的价格自然也低到令人发指。而又大肆征徭役修建汴京的里外城墙、城外的拒马水渠,甚至还派了一些人赶往黄河道口,似要有所动作。
已经苦苦捱过两年的京畿百姓,再一次被这坚壁清野的举动弄到叫苦不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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