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辛夷的心底甚至已经做好了硬接这一箭的准备。
然而那冷箭却顿在了距离她还有三寸之处,再不得向前。
一道她从未见过的金光在她周身亮起,将那冷箭死死抵在了身外。
凝辛夷愣了片刻,转头去看,才发现那金光竟是从自己的手臂上亮起来的。
那光沉静,坚定,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质,像是一条盘桓缠绕的金龙,从她的上臂腾飞而起,将她牢牢地圈守,不允任何会伤害她的存在接近。
“你的缠臂金呢?”一道有些吊儿郎当的声音自观中响起。
随着这个问题响起来的,是嘎嘣嘎嘣嗑瓜子剥花生的声音。
再走近一些,被不知什么阵法隔绝的瀑布水声便也变得明显了起来,剥花生和嗑瓜子的原来是山中躲来取暖却反客为主的猴子。
猴子倒也有点良心,也或许久在三清山中,也通了些灵性和人性,剥着剥着,也还记得用尾巴卷起扇子,给一旁炖着药的小炉扇扇火,再投喂没什么坐相也没什么躺相地靠在软塌上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湛青道袍,面上带了些自然而然的愁苦之色,却不让人觉得苦相,只觉得这么一张人至中年却也难掩清隽俊秀的脸,却偏要怜悯这芸芸苍生,实在是有些格格不入。
更不必说,他全身上下都像是泛着懒劲儿,否则又怎么会用花生和瓜子做交换,让一只来取暖的猴子帮他扇火炖药。
谢晏兮有些无奈地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也很是敷衍地行了个礼,环顾了一圈四周,闲闲道:“师父,您这猪窝,是我亲自动手,还是您自己来?”
与想象中白胡子白发仙风道骨的老前辈道人模样截然不同,这满身懒劲和愁苦奇异和谐并存的中年男人,竟赫然便是闻真道君。
“自己来个屁!老子都是道君了,难道还要自己收拾洞府?”闻真道君骂道:“来都来了,还不快点帮我收拾?”
谢晏兮冷漠道:“您就算飞升了,自己的事情也还是要自己做的。”
闻真道君冷哼一声,看着嘴上这么说,手下却已经开始驱三清之气帮他涤清一洞府的灰尘的谢晏兮,挑着眉,晃着鞋子没怎么穿好的脚,再次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缠臂金呢?”
谢晏兮没理他。
闻真道君于是径直继续道:“那缠臂金不是你娘留给你的吗?据说一共有十二圈,便是所谓的十二道,可以保你十二次性命,毕竟以你的体质,受点儿小伤都要将养许久……”
说到这里,闻真道君的目光又顿住了。
他终于翻身而起,从此前有些乱七八糟的坐姿变成了探身向前的模样:“哟,受伤了?”
谢晏兮淡淡“嗯”了一声:“这点小伤,还不至于以缠臂金相护。”
这话骗得了自己,却骗不了自幼便看着他长大的闻真道君。闻真道君坐在那儿,一双眼终于在谢晏兮四下活动之时,展露出了些异样。
那双眼的眼瞳好似有些迟缓,跟不上谢晏兮的动作,左右上下都要慢上一拍,便显得颇为古怪,好似动作言语与目光并不相合。
但那双眼却还没有失去“看”的功能。
虽然慢了一点,却足够闻真道君看清谢晏兮。
看清他的缠臂金不在自己身上,看清他身上有伤,再看清……
闻真道君的脸上逐渐收了那股吊儿郎当,他甚至看了谢晏兮一会儿,才敢开口:“缠臂金也就罢了,你的三清之气是怎么回事?”
谢晏兮的动作一顿。
便听闻真道君匪夷所思道:“阿渊,你老实告诉我,这趟出观下山,你究竟遇见了谁,做了什么?难不成,你竟是机缘巧合,见到了方相族人?”
不等谢晏兮回答,他却又自己连连摇头,否定道:“不可能,这世上哪里还有方相族人,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可……可你这三清之气又是怎么回事?”
眼见闻真道君开始喃喃自语,不住地绕着他转圈,那双本就已经不甚健康的眼中开始混沌,似是又要起卦,谢晏兮终于忍不住拧眉,打断他,问道:“什么方相族人?”
闻真道君的絮絮叨叨终于被谢晏兮打断,他像是这才想起来什么一般,“哎呀”了一声,拍了一下大腿。
“为师竟是从未与你提及过。”闻真道君摇头晃脑:“但也不怪我,实在是方相族人的足迹早就不可查也不可追了,为师怕你为了这点微末的希望,非要去那极北之地追寻一线可能并不存在的生机,这才三缄其口,为师忍得也很辛苦啊!”
谢晏兮一眼看穿:“师父每次心虚的时候,话就会格外多。”
闻真道君:“……”
谢晏兮继续道:“忘了就是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怎么说话呢!”闻真道君拍案而起:“你生而便因为这虚无缥缈的命格被遗弃到我这荒山野岭来,不苦吗?这离火日夜灼烧,不苦吗?如今终于有人可以缓解你日夜的痛苦,让你睡一个好觉,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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