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师母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唯一的骨肉却如此的好色残暴?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日后去了地府,她该如何面对师母呢?
她没有保护好师弟,让他被杀了。她更没有教好他,导致他犯下如此大错。
而最重要的是,面对着杀了师弟的仇人,她却又下不去手,甚至还阻拦师叔动手。
她是罪人。
她对不起师母。
那一日回去后,她挨了师尊三鞭子,但她无怨无悔,甚至主动去师母的灵位前跪了三天。
她在这三天里无数次的反问自己,如果当时不阻拦师叔,直接将姜灯打死,把师弟的魂魄带走,是不是他就不用去地府受刑了?
可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她无法在听了那些话后无动于衷,更无法看着救了人的姜灯就那么不明不白惨死。幼年时师母对她的教诲历历在目——她希望余行舒行的端,坐的正。
可她无法原谅自己,师弟是师母留下的唯一血脉,可她没有将他保住,她没用。
而眼下,余行舒被关禁闭的理由很简单,她在万云楼的时候不仅没帮着听音谷挤兑姜灯,反而还帮着她说话,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行为理该被罚。也就是看在万法会的份上,不然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关禁闭。
余行舒垂下眼,低声道:“师尊,对不起。”
宗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一句:“你觉得你对不起宗门,还是觉得对不起你师母?”
余行舒沉默不语。
宗主轻甩袖子,像是为她的木讷感到气愤,但终究只是一句:“去抓恶鬼吧,万法会你不能输。”
“是。”
余行舒离开禁闭室,草草收拾了东西便离开宗门。
天依旧是阴沉的,等余行舒到了山下的镇子时,竟下起了细细的小雨,雨水中混杂着阴气,很多百姓都病了,淮天宗的弟子正在救治百姓。
“大师姐。”他们向她行礼,目光却有些复杂,余行舒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却没有在意。
她走到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几口大锅正冒着热气,弟子们把黄符烧成灰丢进锅里的,用铲子搅动,黑色的灰将白粥染成黑色,瞧着不太像能吃的。但草棚的不远处站满了百姓,个个抱着碗,眼睁睁地盯着这几口锅。
一个弟子见余行舒面露不解,便是低声解释道:“我们劝过百姓们回家,但他们不肯,执意守在棚子外面。”
余行舒看了眼,不过才短短几天,原本还算富裕的百姓们已经面瘦肌黄了,甚至有些脚步虚浮,只能靠家里人扶着才能站稳。
她觉得心里闷闷的,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嘱咐弟子们照顾好百姓。
她握紧剑,在镇子里转了转。家家户户的门窗上都贴了黄符,红绳系了铜钱挂满屋檐,风吹过,撞出叮铃铃的声音。
“道长姐姐,要伞吗?”一个小女孩站在屋檐下,冲她扬了扬伞。
女孩岁数不大,扎着两个小辫,穿着红白两色的小裙,有些瘦,但白白净净的,很讨喜。
余行舒看了她一眼,轻轻掀了下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走过去,也不看她手里的伞,只是盯着她,面色有些冷。
小女孩像是不知道一样,继续道:“道长姐姐,雨下大了,你打把伞吧,囡囡没事的,爹娘马上就回来。”
“是么?”余行舒垂眸,轻声问道。
小女孩面色苍白,说话的气息也不太稳:“是啊,爹娘说让囡囡在这里等一下,他们马上就回来。听说这里在闹鬼,囡囡有些怕,可囡囡不能乱走,爹娘找不到我会担心的,不过看见道长姐姐后,囡囡就不怕了。”
“不要等了。”
“什么?”小女孩愣了下。
余行舒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你已经死了。”
她突然握住那把伞,分明没用什么力,可那把看起来很好的伞却突然碎掉了,像是经历了很多年的风吹雨打,再也承受不了任何一点压力。
小女孩愣怔怔地盯着那把伞,慢慢的,眼里流出血泪。
“他们没有回来,他们带着弟弟跑了……他们不要我了……”
她流着血泪,似哭似笑。
余行舒捉了很多年的鬼,对此并没有什么触动,手中剑一动,要冲着小鬼刺去。
小鬼反应很快,立马躲开了。
雨水从她身体里穿过,没有丝毫的停顿,落到地上,溅起水花阵阵。
女孩看过来,大声质问:“我只是想等我爹娘,我从未害过人,即使这样你也要杀我么?你们玄门都是这样的是非不分吗?”
余行舒淡道:“我不会杀你的,我只会收了你,眼下阴气太盛,纵使你什么也不做,只是待在这里,也会有无辜的百姓因你而生病。”
小女孩面露恨意:“我不会走的,我还没有等到人!”
下一刻,她的身影突然消失在雨中,化为一团黑色的影子朝着一间屋子窜去。
余行舒面不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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