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这个吉普赛人,我连日常最常使用的香水都换了,就是严靳一直很喜欢的那瓶,因为它的名字是gypsy water。
我从塔罗摊位站起来,重新撑开伞,走到了绵绵的雨幕里。
我都快要走出那条巷子了,我站在另一头回头望,小巷里热热闹闹,五颜六色的雨伞来回移动着。我站在巷口望了一会儿,我又走回到那个塔罗摊位,我问摊主有没有手链卖。
摊主让我稍等,她从脚边的硬壳纸箱里翻出一个木盒,她打开盒子,转到我面前,说这些都是水晶的。
我说这和你桌子上那些没什么不同,我不要水晶,有没有其他材质。
她又钻到桌子地下,一通翻找,抓出了一大把链子,像是刚从批发市场拿回来,还没分门别类的。
她说:“这就是全部了,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我选中了一条很细很细的绿松石手串,我记得吉普赛女人编织的那条手链里,好像夹杂了绿松石。
我扫码付了钱,摊主很热情地对我挥手说再见,比我前一次离开时热情好多。
我用这个商品数倍的价格买下了它,我也当冤大头,我也肤浅!愚昧!没有格调!我陡然明白严靳的肤浅愚昧来自哪里了,大概就是一种美好愿望吧。美好愿望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盲目。
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期待什么了?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喜欢上我了?我明白此时此刻再去思索这些问题其实是没有任何意义和价值的,但我就是忽然很想闻一闻gypsy water的味道。
在热闹的集市外站着,我又重新成为了局外人。我挨着墙壁站在路灯底下,我对着灯光看着手里的绿松石手串我不只是想要闻闻gypsy water的味道,我也想闻闻他的味道。
我想念他了。
的确有些,想念他了。
奔跑着的时候,我们可以……
我特意跑去罗城隔壁城市买了香水,又继续踏上我漫无目的的旅程。
我在国内胡乱跑了一个多月,刻意避开了发达都市,去了西北,去了东北,看到了漫天大雪,看到了荒芜的草,荒芜的山。
可能是那瓶香水跟我形影不离的缘故,我觉得严靳无处不在。
我不记得具体是那一天了,我临时起意要看日出,附近有一座海拔四千左右的山,我去了当地的租车行,租车、早起、独自一人,往山上去。
山上特别多人,热热闹闹,有专门看日出的旅游团。一位大哥主动给我挪开位置,他听说我是自己开车过来,直夸我女中豪杰。我问他,这段山路你敢开吗?他连连摇头,说太吓人了。
我说:“那我就不只是女中豪杰了吧,男中也是,你该夸我人中豪杰。”
大哥讪讪挠头,被我说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抛了一听啤酒给他,从山下带来的酒。他仰头对我示意,说:“谢了啊妹子。”
我说:“不客气,豪杰就应该大方。”
大哥又笑了,这回笑得还蛮开心,又往旁边挪了些,让我站到了更好的位置上。
太阳没有出来之前,地平线那头只有淡淡的一条橙色光带。天地的帷幕像卷帘门的缝隙,门缝透着门内的光,门内的那家人可能正在吃晚餐,晚上开暖色系灯光的概率比较大。光带和我们之间,有山影重叠,黑压压的,每一重都黑压压的。
斜前方有一座白房子,废弃的白房子,天还黑着的时候,有人在那里放烟花。
怎么人们总喜欢在看日出的时候放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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