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兰急得都快哭了,大声道:“去传太医啊!传太医!”
可周遭的宫人们只是默然,没有人挪动一步。
遣兰冲着他们厉声道:“你们愣着做什么?都不要命了!”
弄玉眼眸凌厉地环顾着四周,一把握住遣兰的手,道:“没用的……”
“殿下……”遣兰红了眼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弄玉还未回答,便见皇帝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他脸上有些惊惶之色,只强自支撑着站在弄玉面前。
裴玄跟在他身后,倒依旧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抹红的时候,他也只是微微避过了目光。
弄玉强撑着一口气,冷笑道:“陛下当真是好谋算,趁着季风不在京中,竟敢给本宫下毒。只是陛下最好想想好,一旦季风从北地同他们周旋回来,你又该如何!”
皇帝结结巴巴道:“朕是皇帝!就算他知道了,也不能耐朕何!”
弄玉只觉他可笑,道:“不能耐你何?你的皇位都是他给你的,你说,他能耐你何?”
皇帝慌了神,求助似的看向裴玄。
裴玄挺直了腰背,道:“陛下放心,臣自有法子应对。”
他说着,居高临下地睨着弄玉,道:“殿下放心,待朝政稳地,诛杀奸宦……”
不及他说完,弄玉便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
放心?本宫都要死了,还放什么心?
皇帝跌坐在地上,喃喃道:“怪只怪世人只知皇姐和九千岁,无人知道朕……朕没办法……没办法……”
远远地,陈持盈走了过来,她果然没死……
“皇姐,你和我争了一辈子,到底争不过我。”她笑着,脸色惨白凄厉。
“就算本宫争不过你,但你又真能如愿以偿吗?别忘了,若是裴玄知道,当日面具之后的人是本宫,你以为,他还会疼你爱你吗?”
“你……”陈持盈跌跌撞撞地向后退了一步,仓惶地看向裴玄。
弄玉只觉眼前黑得厉害,她攥紧了遣兰的手,道:“你不是问本宫可曾后悔么?本宫后悔,后悔没有做得更绝……”
这一刻,她好像听见玉笏掉落的声音。
不过,不重要了。
贞元三年 杀了剐了多可惜,倒不如…………
“咳,咳……”
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弄玉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缓缓坐直了身子,嘴里依稀还有着浓烈的血腥气,方才肚子里翻江倒海似的疼着,如今倒是全好了,她倒不知道,太医院还有如此医术高超的太医,连这么剧烈的毒都能解。
门被猛地推开,遣兰急急扑到她身边,道:“殿下可觉得好些了?”
“死不了。”弄玉不在意地摆摆手,道:“季风呢?”
遣兰一愣,道:“殿下说的……是什么人?”
弄玉有些不耐烦,道:“就是那个宦官。”
遣兰狐疑地看着她,道:“咱们阖宫上下,没听说哪个宦官是姓季的……”
弄玉仔细端详着她,一时间,倒不知是自己疯了还是遣兰疯了。
她伸出手来,试了试遣兰的额头。
遣兰睁大了眼睛望着她,一脸的无辜,全然不似往日里那般谨慎小心的模样。
不对……遣兰再怎么样,也不会不认得季风。
弄玉看着周遭的陈设,虽还是云光殿,可陈设却不是平日里那副华丽奢靡的模样,反而质朴得紧。
看着她身上的锦被,如今大约已入了秋,可殿中却并未生地龙,而她也未觉得彻骨幽寒……
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只觉天旋地转。
遣兰不安道:“殿下,您这是怎么了?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么?”
话音未落,便见一女子走了进来,她着了宫装,发髻上只戴着最简单的珠花,却如乘风而来,身形纤秀,领如蝤蛴,气质斐然,有林下风致。她约么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年纪不大,却自有一种威严。
她仿佛自光中走来,让人完全移不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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