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撰这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燕长文笑意不减。
祝澜不语。
燕长文缓步至祝澜面前,月光下,他的笑容显得意味深长。
“祝修撰乃是当朝状元,又在翰林院身居要职,本王向来相信祝修撰乃是重情重义,有恩必报之人。
昔日祝修撰执意插手安居置业行之事,若非本王手下留情,还让人将陈三亲手送上,祝修撰难道以为自己在户部的那名好友,能全身而退么?
这可都是看在祝修撰的面子上,祝修撰若是不领这份好意,那本王可真是伤心。”
“祈王殿下昔日的帮助,下官不敢忘怀。”祝澜不卑不亢,“然而今日之事,牵涉无辜之人安危,望殿下能明示所求,或许可寻得其他解决之道。”
燕长文轻轻摇头,目光转向马车,语气平和,却又仿佛没有商量的余地。
“祝修撰,我所求之事,其实简单至极。只需你将马车里面的人交给本王。此二人对本王至关重要,而你欠本王的人情,今日便可了结。”
“若下官不愿呢?”
燕长文轻笑,目光随意地扫了扫左右荒凉的景象,“本王不认为你有的选。”
祝澜陷入沉默。
从一开始,燕长文就是要借自己之手来查燕修云的身世,果然被自己通过《诸子集注》上的线索找到了陈氏母女,此时再出来截人,谋算不可谓不精明。
若交出陈老太与陈梨,只怕燕长文立时便会大做文章,想尽一切办法坐实燕修云便是陈枣的事实,再搅得朝野尽知,向梁帝施压。
那时的储君,便没有任何人能再与他相争。
祝澜双眉深锁,燕长文也不催促,半点都不着急,似乎早已料定了结果。
一阵夜风吹过,扬起荒地上的落叶,才终于听得祝澜沉声开口:
“祈王殿下,是不是我交出车内二人,你我便两清了?”
“那是自然。”燕长文眯缝的双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当然,若祝修撰肯来祈王府做事,本王更加求之不得。”
祝澜淡淡一笑,“殿下谋算深远,何须下官画蛇添足。”
她回身走到马车前,对车内之人说道:
“下来吧。”
马车帘子被掀开,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显露出来——
却是祝青岩与褚辛。
御香阁失火
待看清二人的面目,燕长文脸上一派从容的微笑瞬间消失了。
霎时间阴沉下来的目光向那赶车的黑衣人一扫。
“怎么回事!?”
那黑衣人也惊在了原地,接着立刻跪下来,声音颤抖:“属下,属下分明瞧见是那对母女上了车……”
“小伙子,你说的可是这样?”
年迈苍老的声音从褚辛口中发出,她佝偻着背向前走了几步,俨然一副小老太太的模样。
那黑衣人立刻瞠目结舌。
祝青岩有些得意地勾起嘴角,心想果然祝澜这家伙鬼点子多。
自己与陈梨身材相仿,而陈老太身材十分瘦小,让褚辛模仿一下举止神态便能有七八分相似。
她们与陈氏母女换了衣服,又是趁着夜色离开,低着头上了马车,若不细看则很难分辨身份。
最厉害的还是褚辛,在车厢内独自一人模仿出陈梨与陈老太两人的声音,惟妙惟肖,饶是自己就坐在对面,也听不出丝毫破绽。
至于危险么……这点不用祝澜说,祝青岩也明白。
祈王要找的只是陈氏母女罢了,待发现找错了人,他纵然再气恼,也不敢在堂堂京畿对自己与祝澜两个朝廷命官怎么样。
这个节骨眼上生事,只会自找麻烦,祈王不会做出这种蠢事。
“祈王殿下,下官三人不过是去吃了些宵夜,准备乘马车回家,不知殿下何故拦截?”
有恃无恐的祝青岩一脸疑惑,无辜道。
“这深更半夜的,殿下将我们三名女子劫至此处,还扬言要将下官与这位小妹妹带走。
下官于公乃是圣上钦点的翰林院编修,于私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祈王殿下此举只怕有些不妥吧?”
燕长文的脸色阴沉下来,没想到自己竟被眼前这几人摆了一道。
他盯着祝澜没有说话,似乎在盘算此事接下来如何处置。
这时,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马上之人穿着普通百姓的布衣,然而祝青岩一眼便看出此人骑马受过训练,绝非普通百姓。
果然,那人利落地翻身下马,来到燕长文身边说了些什么。
燕长文的神情在夜色中阴晴不定,听到最后,脸上重新浮现出笑意。
一如方才现身时的胜券在握。
“原来是一场误会。”燕长文对祝澜二人一笑,那笑容却让祝澜都有些看不懂了。
燕长文象征性地拱了拱手,“是本王寻错了人,给几位赔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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