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苟的发髻中插着一根不知道从哪儿随手捡来的木簪,打眼一看,就是个破落书生。
“这小子的胆子倒是真大啊,居然敢一个人晃到咱们面前来,他不知道咱们被他爹阴过?”
黯淡的红眼亮了起来,传出马王爷冰冷的声音:“要不,我去做了他?”
李钧回道:“别着急,张峰岳的儿子不应该这么蠢,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两人交谈的声音并不小,被不远处的书生听得真切。
两黑一红三只眼睛,反复上下审视,看的他浑身汗毛直立。
本已经做好了动手打算的书生,却见李钧朝他挑了挑下巴。
“你是张嗣源?”
“正是,阁下就是李薪主了?”
李钧点了点头,“你现在应该在那曲金庙吧?来这里干什么?”
“闲的没事,出门溜达溜达。”
张嗣源环顾周围的寺庙废墟一眼,问道:“拆了几座了?”
“第五座。”
“厉害!”
张嗣源咧嘴一笑:“不过我也不差,从这里一直到那曲金庙,所有正在重建的桑烟系寺庙又被我拆了一遍。算起来也是五座,大家打了个平手。”
听到这话,李钧和马王爷对视了一眼,心头都是一样的困惑。
这个人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
不过张嗣源说的话,倒应该不假。
毕竟这些寺庙之前就是被他拆了一遍。
“虽然咱们帝国有句话叫父债子偿,但两位应该不至于想拿我泄愤吧?”
张嗣源迎着李钧和马王爷古怪的目光,笑道:“能不能给个机会坐下聊聊?”
李钧抬手拍了拍身边的一块碎石。
“位置能给,但我怕你不敢坐下。”
“这有什么不敢,苏老爷子那样的英雄人物带出来的人,难道会言而无信?”
张嗣源撩起长衫前襟,大步走来,竟真的在李钧身边坐下。
“你是真不怕我弄死你?”
宰过那么多儒序,李钧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物。
“据说那位张首辅可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要是杀了你,他应该会很难过吧?”
“难过?那我可不敢奢望。”
张嗣源摇了摇头,“而且在儒序里,最不值钱的可就是儿子了。”
“你和那些门阀子弟可不一样。”李钧凝视着对方的眼眸。
“这一点确实不一样。他们可都是孝子贤孙,个个温良恭俭让,宁愿杀自己的兄弟,也不会忤逆自己父亲。”
张嗣源神情郑重,煞有其事的点着头:“我应该算是个逆子。”
儒序怪胎
在番地寺庙的废墟,儒序新东林党的太子爷,当着一个墨序明鬼的面,跟一个独行武序坦诚自己是个逆子。
这个场景即便是放在黄粱梦境之中,也足够的怪诞。
若是被帝国儒序门阀中人听见,也必然会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难道张峰岳的儿子还真就如此与众不同,别具一格?
李钧戳着牙花子道:“听你这话里的意思,该不会是想跟我联手来一场杀父成仁,演一出还政于朝的戏码,为朱明皇室做一件大好事,得以名留青史?”
“不愧是独行武序的标杆人物,这思路确实是与众不同。”
被一个怪胎调侃与众不同,李钧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尴尬。
张嗣源笑道:“不过李薪主你还是想的多了,我虽然不太同意我父亲的一些做法,但平心而论,如果没有他老人家,大明帝国恐怕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果是放在身处倭区的时候听见这句话,李钧肯定会嗤之以鼻。
但从辽东一路南下,见过了各条序列的顶尖人物之后,李钧如今对这句话却有了不同的感觉。
特别是在进入番地,看到了这些番民佛奴的凄惨处境,更是深以为然。
儒序烂不烂?一样的烂。
在门阀统治下的基本盘中,一样是垄断了思想和资源。
但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以通过夫子庙来成为从序者,虽然机会依旧渺茫,但比起番地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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