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遥仍然不清楚那股悲伤的来源。但她确实从先前的紧张状态中解脱了出来。她贪恋着夏油杰身上温暖而蓬松的气息,仍然埋着头,双手垂落,默不作声。
感觉到被泪水打湿的衣衫逐渐变得干燥,夏油杰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当他放下手时,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裸露在外的微凉手臂,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保持这种状态很久了。
他牵起海月遥垂放的手,引导她走到椅子旁,让她坐下,随后又取来一条毯子,细心地盖在她的腿上。
“要喝点水吗?”他半跪在海月遥面前,目光柔和地注视着她,轻声问道。
海月遥下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夏油杰站起身,走向宿舍前厅——高专对学生倒是挺慷慨,宿舍是单人间设计,包含两间十畳榻榻米的房间。一间用作卧室,另一间则巧妙地分为两半:开放式厨房位于一侧,而另一侧则是小小的客厅。而海月遥才刚搬来没多久,房间还保持着原来的配置。
夏油杰有些不放心地回头,只见海月遥面无表情,头朝向他,一双明亮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宛如一只追踪着猎物的豹猫。然而,那微红的眼眶和泛白的嘴唇显然削减了攻击性。
夏油杰轻触卧室灯的开关,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她下意识地闭紧了眼,双手抬起遮挡。
虽然不太对,但夏油杰却忍不住想笑。他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上扬。
“稍等一下。”他轻声解释,随后转身熄灭了卧室的灯,同时点亮了前厅的灯光。暖黄色的光线被墙壁阻挡,仅有柔和的光影透过门缝洒入卧室。
海月遥放下手,放松地垂下肩,安静地凝视着他的背影走向了前厅。
实际上,这个时候她几乎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白,就像是刚刚恢复了出厂设置。
她就那样看着门缝间的昏黄色发着呆。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水壶的鸣叫声,紧接着是玻璃杯放置在桌上的轻响、水流倒入杯中的咕噜声,以及轻缓的脚步声和门被缓缓推开的吱呀声……她像个疑心疑鬼的黑猫,孩子气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
来了!她立刻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向出现的身影。
当两人的视线交汇时,夏油杰微微一愣,随后他的表情柔和下来,朝她露出了宽慰的微笑。橘黄色的暖光轻柔地洒落在他的侧脸,光和影在清俊的眉眼里勾连,显得温和而又自若。
海月遥呆呆地看着他走近,然后默默接过水杯。水温恰好,暖意从手心传来,逐渐蔓延至全身。
夏油杰蹲下身来,也许是光线的缘故,海月遥总觉得他比刚才多了几分柔软。
她再次低下头,专注地凝视着杯中透明的水波,然后小口嘬着水,偶尔用余光偷偷瞥向夏油杰。
“感觉好些了吗?”他抬头看着海月遥,柔声问道。
海月遥的动作微微一顿,仔细感受了一下现在的状态,然后看向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一直留在这里陪着你。”他又开口道,“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
海月遥双目微垂,细白的指尖无意识地在玻璃杯光滑的杯壁上摩挲,然后侧眸望向窗外暗沉的夜色。她最终又将视线收回,注视着杯子里一圈圈荡漾的水纹,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需要吗?”他再次轻声询问。
海月遥低头看向夏油杰,注意到他上挑的眼尾和低压的细眉,似乎所有的担忧都郁结在这小截眉眼间。
然而,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何而伤心。情绪宣泄后,她陷入了一种微妙的松弛状态,尚且无心整理好所有的思绪,更无从开口。
对于虚幻与真实的议题,她早已厌倦。被这些困扰将近一年后,她已看淡一切。无论是真实的人类,还是被编程的npc。若被这些虚无的幻想束缚,便无法享受当下的自由。
她讨厌失控。
她也永远不希望被掌控。
那么,她为何感到悲伤呢?她向自己提出这个问题,但就像向无尽的深渊扔石子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于是,她暂时放下这个问题,转而关注夏油杰。她感受着玻璃杯传递的温暖,目光落在夏油杰因长时间未得到回应而紧锁的眉头上。
似乎被担心了。她迟钝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她张了张嘴,只有细微到她自己才能听见的气息在口腔里回旋,「不用担心」这四个字像是被堵在了嗓子眼。
她无奈地尝试着发出声音、摆出口型。但只得到了夏油杰带着疑惑的眼神。
海月遥再次深刻体会到语言在人际沟通中的重要性。她轻轻喝下一口水,温水滋润了她的喉咙,舒缓了她的不适。然后,她从椅子上站起。
她俯下身,黑发如鸦羽般从肩头滑落,垂落在夏油杰的颈间,与他的黑发交织在一起。
“不用担心,杰。”她轻声在他耳边低语。
夏油杰只感觉到脖颈间微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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