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恐惧如同实质的冰水,从头顶浇下,瞬间浸透了四肢百骸,冷得她齿关打颤。
&esp;&esp;“温床…养料…”葵失神地呢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esp;&esp;“啪嗒。”
&esp;&esp;一滴温热的水珠落在冰冷的手背上。
&esp;&esp;她茫然地低头,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esp;&esp;婆婆浑浊的眼睛依旧“钉”在她身上,那双枯槁的手却动了。她从身边一个布满灰尘的黑漆木匣里,颤巍巍地取出一枚东西。
&esp;&esp;那是一枚用褪色红纸折成的“人形”(ひとがた)。
&esp;&esp;纸张陈旧得发脆,边角微微卷曲。
&esp;&esp;“拿着。”婆婆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甸甸的沙哑,“贴身戴好。这不是护身符,挡不了它,但……或许能让你在‘享用时’,少些苦楚,看清它的‘真意’。”
&esp;&esp;葵的手指冰冷僵硬,几乎无法动弹。
&esp;&esp;婆婆却径直将那人形塞进她微微汗湿的掌心。那微小的、粗粝的纸片触感,仿佛一个微缩而无形的枷锁。
&esp;&esp;“记住我的话,”婆婆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日落前务必归宅。否则…先死的,是你。”
&esp;&esp;铃木葵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告别,又是如何走出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小屋的。她像一具被抽走魂魄的人偶,脚步虚浮地踏上回程的青石板路。
&esp;&esp;每一步,都仿佛踩在烧红的铁钎上。
&esp;&esp;那枚诡异的纸人形被她死死攥在掌心,尖锐的边角几乎要刺破她的肌肤。
&esp;&esp;掌心被冷汗浸得滑腻,她却不敢松开一丝一毫,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esp;&esp;小腹深处那种冰冷的悸动并未消失,反而随着归程越来越清晰。
&esp;&esp;它不再是隐晦的暗示,而是一种带着微弱牵引力的胀坠感,盘踞在她身体最深、最柔软的核心,如同一只埋入土壤的冰冷种子,汲取着她的体温,无声宣告着它的存在。
&esp;&esp;天光渐暗。
&esp;&esp;夕阳在她身后拖曳着长长的、不祥的暗影。
&esp;&esp;影子边缘模糊,仿佛浸透了她身后蜿蜒路径中的潮湿暮霭。远处层迭的黑色山峦如同巨大怪兽的嶙峋脊背,沉默地注视着下方那条通往孤宅的如同脐带般的小路。
&esp;&esp;当那栋熟悉又陌生的和风宅邸在暮色四合中显露出轮廓时,葵的心跳骤然漏跳了一拍。
&esp;&esp;太安静了。
&esp;&esp;连傍晚应有的虫鸣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唯有风穿过庭中枯木的呜咽。
&esp;&esp;推开沉重的大门,腐朽幽冷的空气比昨日更甚地涌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地下墓穴被掘开的气息。
&esp;&esp;穿过寂静无声的回廊,每一步都踏在自己空洞的心跳上。
&esp;&esp;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逃也似的躲进了某间屋子。
&esp;&esp;葵背靠着冰冷的纸拉门滑坐在地,剧烈地喘息,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的素色衣衫,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因恐惧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曲线。
&esp;&esp;就在这时——
&esp;&esp;滴答。
&esp;&esp;一声极轻微、却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的水滴声,砸在安静到极点的空气里。
&esp;&esp;紧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极其熟悉的冰凉腥甜气息,毫无征兆地自身后蔓延开来。
&esp;&esp;像初雪,又像新开刀刃上的味道。
&esp;&esp;葵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esp;&esp;她僵硬地、极缓慢地扭过头。
&esp;&esp;不远处正摆放着那个熟悉又令人胆寒的桐木衣箱。
&esp;&esp;冰冷的寒气如同有形的蛇,沿着她的脊背悄无声息地向上攀爬。
&esp;&esp;她的目光,一寸寸地转向房间的角落——
&esp;&esp;那个紧锁的桐木衣箱。
&esp;&esp;箱体,完好无损。
&esp;&esp;但箱盖的边缘……
&esp;&esp;一滴。
&esp;&esp;又一滴。
&esp;&esp;粘稠、浓黑如同干涸血液般的液体,正从箱盖的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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