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前辈呢?你杀了她?
若没有青川调,丁衔笛或许无法抵达神女墓的最后一层,她口齿流血,海水的刺痛都算不上什么了。
是又如何,隐天司也是一群废物,冷如凤还不如你,青川调也是个废物。
受死。
公玉家的琴代代相传,每一任主君的神魂覆于其上,弹奏普通的曲目并不会激发先代残魂。
弹奏大荒之音会唤醒历任主君残魂。
琴弦在上代便已崩断,族中的器物师修复无数次,依然无法正确调出古音。
公玉凰也因此遭受了无数的非议,公玉璀难得能见她一面,与她说起族中提起的事。
琴弦断了再换一根便好了。公玉璀想了想,我听说有一样东西能替代所有稀有材料。
公玉凰当时并未放在心上。
公玉璀想一出什么一出,埙也练得寻常,若是她有长进,也不会一直用埙了。
族中等级森严,埙代表资质最差。
哪怕她是主君的胞妹,也不能见亲姐姐超过一刻钟。
五年一会,对公玉璀来说太漫长了。
她只能往这方面讨巧。
殊不知公玉家早买过天绝修补琴弦,断弦宛如破镜,无法恢复如初。
公玉凰很少后悔。
这些年她一直在想,若是我告诉她这琴弦无法修复我也能弹好,她是否不会盯上丁衔笛,遭受这一切呢?
修士追求大道与否,都无法令时光回溯。
哪怕饮了溯时溪水,也只能回溯几个时辰,还是仅对一个人。
若是回溯一年、五年、百年、千年,也没有这样的法器,只有与之相近的骨铃。
这是传说之物,神之骨髓,又怎么会让人轻易得到。
公玉璀死了。
尸骨葬在公玉家坟冢,因修为低微,即便是主君的胞妹,也只能混在一起,没有立碑的权利。
伤痕累累的手指勾起断弦,搅动深海,游鱼也被卷入其中。
丁衔笛平静地望着她,一双金眸宛若一个时辰后要浮出海面的日光,没有仇恨,只有悲悯。
该死的是你。
昔年娄观天的功法与修真世家的本命琴音对撞,海底震荡,海面的船只也无法控制地撞在一块。
岸上客栈的明菁望着颤动的茶面,望向既白的东方,到底是谁命悬一线。
隐天司的副门主吃掉她的黑子,掌心捏着白子,温和地笑道:那当然是小丁道友。
明菁:您为何如此笃定?
宣香榧点了点自己的脑门,隐天司历代的传承是这么告诉我的。
神仙神仙,先有神,再有人,再有人修仙。
明菁忽然明白为什么丁衔笛提起隐天司和吃了苍蝇似的,她也挺烦的,永远不说人话。
公玉凰长发披散,深海中的前代残魂加持琴音,化为海中刀刃撞在丁衔笛身上,似乎要把她扯入无尽的幻梦中。
神女墓彻底被海水倒灌,最初大殿的神像倒塌,飘过丁衔笛在公玉凰眼里负隅顽抗的身体。
丁衔笛又听到了当初在剑冢听到的声音。
不是老婆婆关于卖伞的烦恼,也不是少女情窦初开的渴望。
这些声音混着吟唱,像是要把她彻底从海底扯向天空。
琴音化刃穿心而过,丁衔笛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坐在车辇上的公主,深冬残雪扶起她的手。
桌案上的药方,女人的咳嗽。
翻来覆去的死,一次次又一次地出生,好似轮回的无穷惩罚。
我有做错什么么?
缠绕在石像神女身上的石塑长蛇也落于海中,就在琴刃即将彻底割破丁衔笛喉咙的瞬间,随着升阶天雷落下从游扶泠脸上剥落的符咒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挡下了这生死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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