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夜深人静的时刻,她都会生出荒唐的错觉,好像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她是打个盹就来了这里。
那她应该在哪里了?
没有答案。
大小姐,那许娘侍女跟在翟索身边多年,主人自小性情沉稳,哪怕面对劫匪也临危不惧,这么恍惚还是第一次。
还是请个
无妨。
翟索去往书房,吩咐道:给我找点雄黄。
亲了一次,还没亲到嘴。
丁衔笛又不见了。
游扶泠脸上的伤口都长好了,翟家的大小姐依然不见踪影。
三小姐隔三差五上门挑衅,带着觊觎长姐的继母四处见客,专门给游扶泠下绊子。
商户也多有宴会,城中皆知翟员外冲喜死了三任新娘。
这次翟家大小姐归家,还厚葬了几位名义上的继母。
在见到第四任新娘之前,很多人都觉着这一个也活不过两月。
但两个月过去,见客的翟家新主母反而越发容光焕发。
之前干瘪的身体也养好了不好,一张脸容色绝艳,甫一进门,还以为是哪家小姐。
三小姐很是不高兴,她以为许娘就是穷酸秀才的女儿,什么都不会,定然会怯场,没想到这人什么都不害怕。
不与人攀谈,就盯着旁人看,和看热闹似的。
这也就算了,这女人还养蛇!
回去的路上三小姐被吓得摔断了腿,得知消息的翟索已经不会惊讶了。
她平静地让人拖走吃里扒外的下人,对满座的长辈恭敬地辞别。
翟索!你和你父亲的女人到底有没有私情!
拍案的是大伯,身躯干瘪,眼珠突出。
昨日侍女传来的纸上还写着许娘被此人吓了一跳,说家中有鬼,要来好几包盐巴。
满堂寂静,坐在轮椅上的女人无端笑了笑。
若是要以相貌论第一,翟家无人比得上大小姐,都是一母所出,似乎也有金银铜的区别。
都说长姐如母,其他二位小姐和长姐也不亲近,别说小辈,长辈在她面前都没什么底气。
女人一身金装,却不招摇,似乎她生来就宝相庄严,该金箔加身。
有又若何,没有又如何?翟索平静地扫过满座长辈,老的老,还是为老不尊的老,更适合刻在牌位上,而不是坐在这里指指点点,惹人厌恶。
不知廉耻!
你这是何意!
你父亲还躺在病中,不然定被你活活气死!
女人不以为意,那若父亲死去呢?
她本打算离席,轮椅又转了个头,屋外天井满地血迹,血腥味被风吹进来,风都阴冷。
能掌管商队的女人本就不择手段,她见过落日长河大漠孤烟,更不想拘于这样的天井。
老二老三有自己的选择翟索从不干涉,人生不过二十六载,她已枯燥乏味。
偶尔诧异体内的毒素还未能全然侵蚀她的肺腑,不然死去也无妨。
你父亲若死,自然要分家。
冲喜不是给他续命了吗,但是翟家名声也不好啊。
一群人又哀哀戚戚,翟索放下茶盖,那父亲明日便死,那明日便分家。
她语调冷淡,微微翘起的唇角在暮色昏黄的屋舍内半明半暗,在座的人再一次体会了什么是心惊肉跳。
你你什么意思?
轮椅滚过石板,翟索的声音随着灯笼飘摇:如你们所愿。
你怎么不着急了?巴蛇啃着昂贵的绿果问对镜梳妆的游扶泠,阿扇,你也喜欢这个世界吗?
喜欢。
游扶泠话音刚落,果子落在地上,汁水溅到了少女的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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