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叹息一声,看向窗外,只觉这少阳院像是牢笼一般。
&esp;&esp;这个冬天不知还有没有重臣能死一死,好让他能到丧宴上去与一些官员稍作交谈。
&esp;&esp;“满月宴。”张汀道。
&esp;&esp;李亨眼睛一亮,问道:“可以吗?”
&esp;&esp;“我们的儿子洗三就没洗,总不能连满月宴都没有。”
&esp;&esp;消息就这么多,也没旁的可说。议定了这些,张汀自去照顾孩子。
&esp;&esp;她从乳娘手里接过自己的儿子,轻轻拍着,低声道:“儿啊,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esp;&esp;
&esp;&esp;张去逸的丧宴之后,儿子的满月宴成了李亨近来最大的期盼。
&esp;&esp;终于,腊月渐近,圣人给这个皇孙赐名为“李佋”,允李亨在礼院办满月宴。
&esp;&esp;十二月初三,礼院略作布置,迎了一些公卿贵胄。
&esp;&esp;李亨宴请的宾客不多,基本上都是亲戚,且几乎没有五品以上的实权官员,唯有张垍以妹夫的身份在被邀请之列。
&esp;&esp;另外,李泌以忘年交的身份、薛白以张家恩人的身份受邀。
&esp;&esp;宴席还未开始,张垍与妻子便到了,等宁亲公主去抱婴儿留他独自一人,他不由长舒一口气,站在廊下连看雪都觉得美。
&esp;&esp;李亨亲自拿着酒壶过来,给张垍倒了杯酒。
&esp;&esp;“有多久没能这么聊天了?”
&esp;&esp;“太难得了。”张垍与李亨碰了一下杯,苦笑道:“久在樊笼里啊。”
&esp;&esp;“你比我稍好些。”
&esp;&esp;张垍看向远处的宁亲公主与张汀,淡淡道:“未必。”
&esp;&esp;“听闻京兆少尹章恒外放刺史,杜有邻迁任京兆少尹了?”
&esp;&esp;“此事我帮忙推了一把。”张垍毫不犹豫地承认道,“王鉷一案,京官出了八十余阙额,有四十个都是我与他们定下的,其中有十多人是阿爷当年的学生。”
&esp;&esp;李亨往旁边看了一眼,只见李辅国正守在长廊那边,提防有人看到他们的私语。
&esp;&esp;他方才安心消化着这消息,也就是说,陈希烈、杨国忠、张垍联手,已能与李林甫分庭抗礼了。
&esp;&esp;“你如何做到的?”
&esp;&esp;“圣人不耐烦了,要在年底前将官职都定下,这时候,哥奴的人选被颜真卿、薛白等人弹劾,且罪证详实,颜真卿如今声望很高。”张垍道,“哥奴只能妥协,尽快了结此事,否则等圣人耐心耗尽,迁怒于他,才是真能动摇他这个宰相的根基。”
&esp;&esp;“然后呢?”
&esp;&esp;张垍似乎笑了一下,语气平淡,道:“圣人以前最器重哥奴、王鉷,如今反而许多政事都问我的看法。”
&esp;&esp;圣人凡事喜欢交给近臣,而近臣当中,如今只有他最聪明。
&esp;&esp;如此,李亨对形势就清晰了些,又问道:“我如何做?”
&esp;&esp;“殿下不需做什么,一会薛白来了,传达善意与他即可,他是杨党谋主,得他支持便是得杨党支持,但不必过于逼迫,反引圣人不喜。年轻人才能玩到一块,由着长源、和政郡主与他来往,局势自会越来越有利。”
&esp;&esp;“好。”
&esp;&esp;李亨心里轻松了许多,知道未来总是属于他的。
&esp;&esp;然而,一直等到了开宴,再等到了宴席过半,薛白都没有来。
&esp;&esp;抓周已经开始了,张汀招过心腹侍婢,让她拿来一个木匣,打开来,里面是一组祭礼用的赤金走龙。
&esp;&esp;张汀从其中拿出一只,放在了抓周的物品里。
&esp;&esp;宾客都愣了愣,心中暗呼张良娣大胆。
&esp;&esp;但仔细思量,此事未必会触怒圣人,而太子显然是不会发怒的,遂有人把目光向广平王李俶看去,只见李俶脸色如常,城府还是经得住考验的。
&esp;&esp;过了一会,见刚满月的孩子还什么也不懂得捉,于是张汀干脆把那亮晶晶的赤金走龙放进儿子的小手里。
&esp;&esp;李亨不去看李俶,只对着刚出生的幼子面露笑意,然后再次向堂外看了一眼,心想薛白一定不会来了,竟真是一点儿面子也不肯给他这个太子,不怕将他得罪死。
&esp;&esp;另外,李泌也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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