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如今是杨国忠为了彰显仁义,只给李家诸儿郎拟判了流放,但这些杂吏们敢保证,他们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关中。
&esp;&esp;李十一娘抬头看去,恰见不远处的阁楼上,有人正在瞧着这边,她目光一看来,那人便闪身躲起来,正是杨齐宣。
&esp;&esp;“啖狗肠。”她恨恨骂了一声,背上又挨了一鞭,当即发作,吼道:“别打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esp;&esp;“哈,告诉你,如今你才是贱奴!”
&esp;&esp;“贱奴。”
&esp;&esp;眼看鞭子抽在李十四娘身上,她显然要捱不住,李腾空只好以身体挡住,耳畔听着那一声声“贱奴”,嘴里应道:“马上就走,就走了……”
&esp;&esp;忽然,鞭子停了下来,那些狱卒们也忽然住口。
&esp;&esp;有大理寺官员脚步急促地赶过来,低声骂道:“擅动私刑,被瞧见了怎么办?”
&esp;&esp;议论声中,李腾空隐隐听到有人说了一句“是虢国夫人来了”,她心念一动,恍然明白过来,是颜嫣说动了杨玉瑶出面。
&esp;&esp;但其实,接受这种恩惠,她心里极是难受。
&esp;&esp;她扶起李十四娘,余光当中见到有几个身影进了大理寺,有人与那典狱低声谈论着。
&esp;&esp;“那大理寺狱是被右相一家包场了啊。”
&esp;&esp;“可不是吗?”
&esp;&esp;“你的人动手也太狠了些,怎好打女人?”
&esp;&esp;“还不是对哥奴有恨嘛,再说了,这是大牢,又不是酒肆。除非是还未定案的官员,哪个不吃苦的。”
&esp;&esp;“这般说来,我可是运气好……”
&esp;&esp;李腾空听得那人声音耳熟,转头看去,见是个圆脸年轻人,竟是杜五郎。
&esp;&esp;她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看向了门外。
&esp;&esp;好一会,有人一边交谈着,一边往这边走来,走在前方两人,其中一人披着紫袍,另一个则是穿着一件灰蒙蒙地襕袍,脸上带着泥污,可这些风尘,也没能遮掩他的气概。
&esp;&esp;薛白。
&esp;&esp;自他去岁夏末离京,如今又是初夏。近一年未见,李腾空只觉恍如隔世。
&esp;&esp;但她的第一反应却是低下头去,不让他看到自己这无比狼狈的模样。
&esp;&esp;可他也没好到哪去,那般从容自若地走着路,脚下那双满是泥土的靴子其实已破了口,露出了裹着脏袜的脚趾……李腾空想把目光往上抬,却不敢,干脆背过身。
&esp;&esp;“朝局纷乱,圣意难猜,李林甫毕竟曾是国之重臣,李寺卿也该慎重以待,依我看,静观其变为好。”
&esp;&esp;“薛郎才到长安便赶来大理寺,为的便是提醒老夫?”
&esp;&esp;“李林甫即便有罪,也曾提携过我。”薛白道,“我这人处世,恩必报,债必偿。”
&esp;&esp;“好。”大理寺卿李道邃点点头,道:“便依薛郎所言,老夫暂不处置。”
&esp;&esp;薛白道:“眼下朝廷最重要的还是献俘一事,待圣人处置了阁罗凤,大唐的威仪便可重振,李献忠叛逃一事的影响也能降到最低。”
&esp;&esp;“是啊……”
&esp;&esp;说话间,李道邃也看到了正在与狱卒们聊天的杜五郎。
&esp;&esp;彼此都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薛白、杜五郎曾有许多次被押到大理寺,最后却翻案脱身。这等经历,让李道邃不得不慎重面对他们。
&esp;&esp;薛白也没提太过份的要求,只说圣人还未裁断,请大理寺先善待李林甫的家小。这点简单的要求,还是可以答应的。
&esp;&esp;“薛郎!”见到薛白,李十一娘也兴奋起来,想往前赶,却拉动了与她绑在一起的人们,喊道:“快救救我们。”
&esp;&esp;“放心,朝廷自有公论,待案子审结便是。”
&esp;&esp;薛白显得很平淡,甚至没有刻意去看李腾空,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esp;&esp;李十一娘毕竟是相门女,明白他刚回来不可能立即翻案,能给她们撑腰就可以了。凡是这等大案,朝中还有没有权臣在撑腰,衙署这些下吏们的态度可是天壤之别。
&esp;&esp;她遂道:“好,薛郎回来,就一定能翻案。这些贱奴敢欺负十七娘,薛郎替十七娘出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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