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货郎说,你们知道一条野路,能通到永济渠,还有船,是吗?”
&esp;&esp;“是,是。”
&esp;&esp;姜亥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金来,“这是今天的饭钱,还劳伱们兄弟给我带个路。”
&esp;&esp;“将军,那野路可不好走,荒得很。”闫三道:“将军怕是走不惯。”
&esp;&esp;“啖狗肠,你过得了,你阿爷就过得了……”
&esp;&esp;闫三说的那条野路并不从村子过,乃是在沼泽西边。他在芦苇荡里等了半日,姜亥便领着官兵来了,一万余人马,队伍极长。
&esp;&esp;“那个,将军,马匹可过不了,也不能披重甲。”
&esp;&esp;姜亥不放心卸甲,让闫三不要胡扯。
&esp;&esp;薛白则选择相信这个向导,让颜杲卿、马相如、刁万岁率部驻扎在树林中,看着马匹辎重与伤员,等待命令。
&esp;&esp;“喏!”马相如应了,心道:“又让我候命。”
&esp;&esp;之后,光武军半数士卒卸下了重甲,少量人换上少量轻便的皮甲。随着这向导穿过沼泽,竟真在芦苇荡中趟出一条能够通行的路来。
&esp;&esp;这条路走到后面,薛白的腿酸得不行,大汗淋漓。
&esp;&esp;他一直在思考着战局,但渐渐地,脑子里总浮现出一些别的东西……上一次腿这么酸,还是与杜家姐妹在西厢。
&esp;&esp;由此,他想到那个春风抚槛的夜里,他在疲倦中进入香软的大唐盛世;想到杨玉瑶醉酒般酡红的容颜,伴着娇切的喘息。
&esp;&esp;想到了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又想到了与颜嫣的约定。
&esp;&esp;在夏日闷热、潮湿的沼泽深处,薛白开始无比怀念他的红颜知己。
&esp;&esp;走出沼泽,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森林。
&esp;&esp;此时天已经黑了,他们继续穿过森林,一路上劈开荆棘,终于在夜色中抵达了永济渠。
&esp;&esp;月光下,隔着渠水,能看到叛军营地的轮廓,一排篝火竟给人带来了家的温暖。
&esp;&esp;“船呢?”
&esp;&esp;“拉出来。”
&esp;&esp;“这么小?能载十个人吗?”
&esp;&esp;闫三小声道:“能载十二个。”
&esp;&esp;“永济渠不深,能泅水的游过去。渡河之后迅速列队,往篝火方向攻击。”
&esp;&esp;“喏。”
&esp;&esp;“告诉将士们,杀败叛军,今夜饱餐一顿……”
&esp;&esp;等布置妥当了,他们才开始渡河。
&esp;&esp;薛白亲自带队游过了永济渠,冰凉的河水使他的杂念消散了许多,到了对岸,他还在集结兵马,却听到了马蹄声正往这边来。
&esp;&esp;“惊动叛军候骑了。”姜亥道。
&esp;&esp;薛白估量了一下,渡河的只有不到三千人,果断下令道:“通知王难得,进攻。”
&esp;&esp;队伍前方,王难得听着马蹄声,道:“弓。”
&esp;&esp;他接了弓,猫着腰往前走了十余步,眯眼看着夜色中奔来的候骑,忽然“嗖”地一箭射出去,一名敌兵当即应声落马。
&esp;&esp;马匹嘶鸣一声,还在继续往前奔着,王难得已两步窜上前,一拉马缰,翻身上马。
&esp;&esp;他的亲兵们纷纷有样学样,动手抢马。
&esp;&esp;“枪!”
&esp;&esp;一杆银枪被递在王难得手中,他耍了个枪花,掉转马头,奔向那篝火照耀中的兵营。
&esp;&esp;“吹号!”
&esp;&esp;“呜——”
&esp;&esp;叛军主将的大旗立在大营的正中,大书一个“乙”字,是一个不常见的姓。
&esp;&esp;乙舒蒙已经率部在清河郡包围了很久了,奈何清河治城墙高河深,郡守李萼守城之心坚决,加上乙舒蒙兵力不足,一直没攻下来。
&esp;&esp;当然,他只要围着城保证史思明能北上攻克常山郡就行,毕竟他领的不是叛军精锐之师。
&esp;&esp;是夜乙舒蒙早早便睡下,半夜却被惊天动地的杀喊声惊醒过来,掀帘往外一看,营地里已经是混乱不堪,无法挽回了。
&esp;&esp;“走!”
&esp;&esp;乙舒蒙匆匆套了盔甲,来不及系就出了帐,翻身上马,领着亲兵准备退往魏郡。穿过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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