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天知道李秉稹夜夜孤枕难眠时,有多怀念她身上的幽馨的体香,现在终于能将人抱在怀中,简直恨不得能将自己与她揉为一体。
&esp;&esp;嫉妒与怨恨在肆意生长。
&esp;&esp;他冰凉的唇瓣,紧贴在她的耳廓旁,每字一顿,裹着令人无法拒绝的勾诱,却又裹满脆弱与绝望。
&esp;&esp;“云儿,你扪心自问。
&esp;&esp;……莫非在榻上,还能有人比朕,与你更契合么?”
&esp;&esp;他将她搂箍在怀中,如珍如宝般,轻轻亲吻着她的小巧精致的耳廓,体内有种亟待疏解的痛楚,几乎就要克制不住。
&esp;&esp;感受到怀中之人不再挣扎,他便以为她也是渴望着的,薄唇一寸寸往面颊挪去……
&esp;&esp;直到嘴中传来咸腥,动作顿然停僵。
&esp;&esp;她在哭。
&esp;&esp;泪珠弥漫滑落,透着凄绝破碎。
&esp;&esp;贝齿死死咬着下唇,唇瓣沁出猩红的鲜血,浑身都在微微颤栗发抖。
&esp;&esp;李秉稹只觉心痛如绞,暗生出些懊恼与无措来,他放手将佳人放开,略带了些笨拙,抬起指尖就要帮她擦抹脸上的泪珠。
&esp;&esp;“你莫要……”
&esp;&esp;却被她别过脸,躲过了他的触碰。
&esp;&esp;泪珠汹涌砸下,眼尾通红,纤薄的身躯起伏着,哭得痛苦且隐忍。
&esp;&esp;“做了皇帝,就能如此肆意妄为了么?臣妇一不是嫔妃,二不是秀女,三不是勾栏瓦舍,任人凌辱作践的娼妓……皇上岂可如此对我?”
&esp;&esp;李秉稹心内充满自责,失落哑声,
&esp;&esp;“……是朕的错。
&esp;&esp;是朕冒失,你莫哭。”
&esp;&esp;说罢就又想要为她拭泪。
&esp;&esp;可又想到她的反感,骨节分明的青隽指尖,生生截停在她面庞前三寸,微微颤抖,不敢触碰。
&esp;&esp;徐温云掀起婆娑的泪眸,直直对上他的眼,眸光坚毅刚强,充满了宁为玉碎的意味。
&esp;&esp;她强忍着呜咽声。
&esp;&esp;“什么劳什子面首情郎,就算皇上愿意屈就做,臣妇也不愿意收。
&esp;&esp;臣妇处理不了错综复杂的情爱关系,只想过相夫教子的安生日子。”
&esp;&esp;徐温云转过身,背对着他,瘦弱的肩膀无力耷拉着,好似全然没了生机,即将凋零的花朵,充满透明的破碎感。
&esp;&esp;“夫君待我恩重如山,处处包容。
&esp;&esp;当年不仅宽宏大量原谅了我,后来更是从未对此事说嘴过哪怕一次。当年我身中媚药奇毒没得选……
&esp;&esp;现如今,臣妇不能再对不起他。”
&esp;&esp;李秉稹望着那个清冷疏离的背影,双眸逐渐赤红,满面阴鸷,歉意消散不见,倏忽变得乖戾残虐起来。
&esp;&esp;“不能对不起他,所以就要选择对不起朕?就算他当年原谅了你,可如今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朕却还是处处妥协,朕莫非就没有在原宥你么?!
&esp;&esp;凭何你就要对朕视若无睹?”
&esp;&esp;徐温云此生,从未觉得有哪一刻,犹如现在这般煎熬过。他的声声厉问,就像是千斤重的铁锤砸在胸口,疼痛传到四肢百骸,甚至连呼吸都觉得费力。
&esp;&esp;眼见他执念如此深重……
&esp;&esp;徐温云干脆腾然转身,直接面对着他,眼神狂乱,面色神情也因内心过于痛苦,而显得略微扭曲。
&esp;&esp;“就凭他是门楣高阔的国公嫡子,却愿低娶,八抬大轿迎我入门做妻。
&esp;&esp;而你虽贵为天潢贵胄,却隐瞒身份,只让我委曲求全,做连妾室都不如的通房!”
&esp;&esp;“就凭我与他是夫妻。
&esp;&esp;而你,仅是外男!”
&esp;&esp;绚烂无比的秋阳,顺着窗橼西斜洒入殿中,暖黄色的光影,划下了道泾渭分明的界线,二人分站两端,仿若再难交融。
&esp;&esp;身份地位天差地别。
&esp;&esp;人伦纲常从中阻隔。
&esp;&esp;往事隐秘其间作梗。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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