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坎贝尔重新看向对方。
“一件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什么?”
“我想重建梵释。”
阿达加迦的声音很轻,如同一种无意识的自言自语。
“这是我最初的愿望。”
一个比复仇还更早滋生的愿望。
一个从他看见梵释那些如同高塔般的古木倒下的刹那,就已经铭刻于灵魂的部分。
只是当他把自己的愿望告诉科特加迦和诺拉艾菲的时候,只得到了遗憾的回答:复苏魔法已经不复存在,梵释也将无法修复。
可现在它又重新出现了。
就在他曾经厌恶的、避之唯恐不及的海克鲁城,如同他避无可避的命运。
“……这样大家就能重新与自然精灵们生活在一起,也不用为了跻身圣阶去争夺圣书,构建在死亡与延续的矛盾之间的族群现状也能根除。”
随着他的话语,声音如同拥有了实体,隔着纤薄的织物敲击着帝坎贝尔的心脏。
“我必须重建梵释。”阿达加迦认真地说。
帝坎贝尔从没想到阿达加迦还能有这样的一面,只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不等他说点什么,后者已经恢复了一贯模样,顽皮地眨眨眼,问:“亲爱的小城主,我困了。”
他盯着对方,可怜兮兮地表示:“今天肯定会是非常忙碌的一天,我决定先睡一会儿。你是否愿意委屈一下,充当我的枕头?”
尽管这是一个奇怪的要求,而且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儿,但任谁被那双浅绿色眼睛注视的时候,都无法拒绝它主人的恳请。帝坎贝尔也不能。前者于是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再度圈住后者的腰,顺势把对方推倒在床上。
“早安,小城主。”他说着就阖上了眼。
“等一下!”帝坎贝尔则迟来地察觉到了这个过于漫长的睡前故事里不对劲儿的地方。
“那么你呢?”他不满地问。
否则“奇迹的萨谢尔”不可能毫无缘由的嘱咐“三战灵”照顾他。
“你肯定漏了一些关于自己的部分没有提及。”而且是与“听风者”无关,却同样重要的部分。
阿达加迦僵了一会儿,才叹息着放开了帝坎贝尔的腰,撑起上身盯着对方,过了足足半分钟,才道:“我是……”
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不过敲的是隔壁。
“是什么?”帝坎贝尔急忙追问。
“是……”
叩叩。咚咚。砰砰。哐——!
阿达加迦的话再度被打断。
随着隔壁发出过于巨大的撞击声,敲门声移动到了这间房,越来越响,就像要把门框拆下来,还有愈演愈烈地趋势,这让帝坎贝尔几乎听不清对方的声音,当然再一度阻止了阿达加迦说完。
“阿达!帝坎贝尔城主!快点醒醒!我知道你们在里面,你们再不开门,我就把门拆掉!相信我,我刚拆了隔壁的!”
门外传来了诺拉——小诺拉的有效威胁,或者说是咆哮。
这真是个暴力的孩子。阿达加迦边想边无可奈何地爬起来,表示:“我去给她开门?”
帝坎贝尔并没有同意,甚至用力拉住他的胳膊,直接阻止了他的行动。
“小城主?”阿达加迦不确定地看着对方。
帝坎贝尔沉下脸来,冷冰冰地瞪着对方,大有他不说就不松手的打算。
阿达加迦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半倾过上身,贴着对方的耳郭低语。
他的话并不长,却足以让帝坎贝尔松开手,惊愕地愣在原地。
阿达加迦对他宽慰地笑了笑,就任由他留在那边发怔,自己则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的小诺拉双肩发颤,说话跟砸门的气势完全不同,让阿达加迦无法分辨她脸上的情绪究竟是惊慌还是激动。
“醒了!”
她语无伦次了许久,才挤出完整的话。
“我父亲醒了!”
永焚仇火(5)上
将明的天空一片灰白,灰雾般的云朵盖住了星月。
在下方,一块如同呼吸般不断膨胀又收缩的、根本无法界准确定边界的范围里,由半环华盖般的暗色圆顶切割出远胜于黑夜的、特殊且庞大的空间魔法。
——魔鬼巢穴。
黑暗成千上万双眼睛中的椎条不复存在,天生的夜视能力让魔鬼的瞳孔开到最大。间或闪烁,如同狼群。
“少年”或“少女”簇拥着中央外表看起来年纪要更小的“孩子”,钦羡地看着那些“男孩”和“女孩”虔诚地跪于地面,双手托举起饰有华丽花纹的白瓷盘,为尊贵的君主敬献“美餐”。
“父亲。”
魔鬼的语言像粗粝的沙石,轻易就能割开婴孩稚嫩的皮肤。
“请享用。”
“非常好。”
金发的巴尔德君主美得如同油画一样极具欺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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