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他那克制不住的毒舌习惯,此刻面对女人,他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安慰话语来。
最后,还是顾昭打破了这份略显尴尬的沉默。
“你打算出去之后怎么办呢?”
女人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驱散了残留的阴霾。
“仇也报了,我现在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女人的声音轻柔却坚定,“恩人放心,我还没有什么活不下去的念头。如果我丈夫跟儿子还在世上,他们一定不希望看到我自暴自弃,我要带着他们的那份期望,好好活下去。”
看着女人的笑容,和白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女人家中的陈设。
简单的家具摆放得井井有条,窗台上几盆绿植生机盎然,墙壁上挂着温馨的家庭合影。
就像她的家一样,女人的内心平和恬静,即便经历了重重磨难,依然对生活抱有炽热的热爱与美好的希望,这份坚韧让和白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敬意。
但危难往往隐藏在平静后,和白晚上睡觉刚翻个身,手掌触及处还留有温热,正是顾昭睡之前躺下的地方。
但现在那里空荡荡的,同时屋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和白本来睡眠就浅,下意识叫了顾昭的名字。
在没有立刻得到某人的回应后,和白终于嗅出了一丝不对劲来。
他刚坐起身将床头的台灯打开,就见听见动静提拉着拖鞋走过来的顾昭带着一种极其清澈的眼神问道:“门打不开,它为什么会打不开呢?”
不是伪人胜似伪人。
和白想说,你问我?不是你怕白天摄像师跟导演他们突然进来锁的门吗?
就连钥匙也是你亲自放的。
但很快和白就反应了过来。
顾昭这个反应……怎么说呢,跟这栋楼里住着的其他人机住户的情况太像了。
在这仿若被浓稠墨汁浸染的黑暗房间里, 寂静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一切都笼罩其中。
唯一的光源,是那盏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台灯, 它在幽深夜色中散发着微弱的光,像是黑暗大海里一座随时可能熄灭的孤灯, 光晕昏黄而黯淡,勉强勾勒出房间内模糊的轮廓。
顾昭静静地伫立在门前, 他垂下来的一截手腕上, 红绳在这昏黄灯光的照射下愈发鲜艳, 那颜色浓烈得仿佛刚刚涂抹上的鲜血一般, 在黑暗中诡异地焕发出妖艳的红色,犹如一条灵动的赤蛇,在他苍白的肌肤上蜿蜒缠绕,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夺目。
此刻的顾昭,眼神空洞得如同深邃的枯井, 没有一丝波澜,不负以往的半分神采。
不管是他开口说话时那有气无力的语调,还是肢体动作中透露出的迟缓与麻木,都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死感来, 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一个鲜活的生命,而是一具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
“你知道怎么开门吗?”
他的声音沙哑而干涩, 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助。
他站在门前, 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门上的把手,仿佛那是一个蕴含着无尽奥秘的神秘物件。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抬起,在空中虚虚地抓了几下, 又缓缓地落在门把手上,用力地转动着,可门却纹丝不动。
“怎么会开不开呢?”他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困惑,一遍又一遍地尝试着,那门把手在他手中被反复扭动,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这静谧的空间里被无限放大。
和白则好整以暇地坐在床上,双腿交叠,静静地看着顾昭的一举一动。
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意味,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是一种置身事外的冷静。
床头柜上的台灯洒下的微光,在他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线条,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愈发捉摸不定。
他伸出手,将床头柜上面摆放着的茶杯拿在手中,放在嘴边浅浅抿上了一口。
水还是温热的,在睡觉前,这还是一杯滚汤冒烟的热水,升腾的热气仿佛还在眼前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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