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彧没有说话,他双手捏紧,指甲嵌入掌心中也浑然没有反应。
良久。
沈彧冷声道:“一个残杀那么多人的恶妖,我为何要见他。”
声音冷淡,但喉间却难掩一丝轻颤。
“你敢说,那些傀偶与你无关?”秦什蹙眉道,他是亲眼所见沈彧将百里榷炼成了傀偶,此手法于蜃妖无异。
沈彧道:“我所炼的傀儡,从来都是将死之人。”
将垂死之人炼就成了傀儡,只是为了让还活着的人有个念想,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有错。
“那宝儿的爹娘他们呢?客栈掌柜他们呢?”秦什质问道。
那些人尚存活人的气息,与蜃楼中那些傀偶不一样,纵使是蜃妖吞噬了他们的魂魄,但其中必定和沈彧脱不了干系。
听到宝儿的名字, 沈彧的眼帘垂了下来。
三年前。
沈彧无意中来到了这座彼岸洲,他身怀绝技,能将已死之人炼成傀偶, 以慰藉那些悲痛中的亲人。
那时, 岛上妖魔肆虐, 一时生灵涂炭,沈彧心生怜悯, 他将惨死之人催炼成了傀儡与妖魔相斗,以此压下了那些妖魔的气焰, 彼岸洲迎来了一丝难得的安宁。
那日, 药铺掌柜的妻子惨遭半妖的毒手, 待沈彧出手相助之时已经晚了。
她倒在血泊之中, 五脏六腑已被震碎,空荡的街头回荡着三岁小女孩嚎啕的哭声和掌柜的隐忍的悲戚。
他本无意将那女子催炼成傀儡,可就是那个时候, 一只蓝色的灵蝶飞来,缓缓落到女子身上。
沈彧察觉到灵蝶身上的妖气,机缘巧合之下他将女子催化成了傀偶。
出乎意料的是, 那女子意识和情绪与常人无异。
可第二天, 女子又变回了寻常的冰冷的傀儡, 如此往复,沈彧便知, 这次他所催炼成的傀偶与往常不同。
为了寻找真相, 他找到了蓝蝶背后那只妖,一只千年蜃妖。
蜃妖吞噬凡人魂魄,却似乎不懂善恶之分。在蜃妖眼中,凡间更似一方苦狱, 他将凡人魂魄堕入他的蜃境之中,让他们享无限极乐。
沈彧本可以阻止这一切,但他没有
只因为,那蜃妖的妖力可以助他炼制一种新的傀偶,一种能保留活人生气的傀偶,这是他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到的事情。
于是,他贪婪地汲取着蜃妖的妖力,一边目睹着蜃妖吞噬凡人的魂魄,一边将被那些被夺取魂魄之人炼成傀儡。
他行走于世,自诩不是什么正派修士,可看到孤苦无依的小女孩颤抖着将一枚果子递给他时,他的内心还是动摇了
然而,炼魂易,返魂难。
他逼迫蜃妖将那些人的魂魄归还回来,但蜃妖的回答让他们之间的情感彻底陷入绝境之中。
只有蜃妖一死,所有的事情才能回到正轨之中,也能掩盖昔日他内心的恶欲。
他做不到亲自动手,那便只能借刀杀人
“那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是她?”秦什问道,从沈彧的话中,他要诛杀蜃妖有千万种方法,为何一定要为谢挽璃做局?
是沈彧所为,还是另有他人?
秦什始终怀疑,这背后与碎影阁脱不了干系,但沈彧却对此缄口不言。
沈彧没有说话,他凝着指尖上的血蝶,嘴角勾起的笑意略为苦涩,直到那只血蝶双翼歇了下来,最终缓缓躺在他的手心中没了气息。
他拢紧了手掌,声音却干哑无比,“你们走吧。”
秦什和谢浅又回到了那条街巷,往常昏暗的小巷亮起了盏盏灯光,交谈惊呼声不绝于耳。
对他们来说,这似乎是一场做了三年的梦。
次日。
秦什被屋外的热闹吵醒,他倚到窗边,看着街巷上欢笑声,与蜃境相差无几,唯一不同,大约是多了几分争吵。
“李叔,你这冬笋可不及隔壁陈大爷的嫩啊,给我便宜点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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