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放整个人如同枯叶般颓废了下去。
他知道,他败了。
眼中那些骄傲得意的高光还没兴奋多久就瞬间消散,吕放沉下头,不明白怎么突然形势就变了。
俞书礼此时也一头雾水。
不过他为了膈应吕放,还是笑道:“自认为比我强的吕放大人,也不过是多守了这荣城一刻罢了。连自己家眷都保不住,更保不住这一座城。现在好了,你可以下去陪他们了。还想要功名爵位?去地狱做梦去吧。”
“住嘴!你给我住嘴!”吕放眼睛发红,死死扣住俞书礼的脖子。
俞书礼被扣的脸颊通红,呼不过气,却还是不忘刺怼他:“你……就是个……孬种。”
“不……我不会死……我还能活!”他将俞书礼推到跟前,试图同城楼下谈判:“你们小将军在我手里!给我备马!放我走!否则我杀了他!”
俞书礼勾了勾唇, 面对吕放的恫吓,不仅不怕反而还一笑:“拿我威胁人?吕放,我可不怕死, 我不是你这般的怂货。”
他的匕首就在袖中翻飞,嘴上说着要送死的话, 实则却随时准备趁其不备,将吕放一刀毙命。
冬日里,寒风冰凉,呼出的热气凝结成白蒙蒙的雾, 纠缠在城楼之上。
吕放的手越捏越紧。“谈判!我要谈判!”
俞书礼被掐的翻起了白眼,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恍惚, 他憋着一股劲,猛地朝吕放刺去。
“噗嗤”一声,利刃入肉,吕放却仿佛浑然未觉。
俞书礼把匕首拔出来,还待再刺。
吕放胸口的血液立刻晕湿了俞书礼的衣襟, 凝成了血块, 沾在他的手上,凉成一片。
吕放放在他脖子上的手也越捏越紧, 他对于刀刃不躲不闪, 拼死想要将手中的脖子掐断,竟然是起了想要和俞书礼同归于尽的念头。“你们大梁既然要牺牲你,那你就陪我下地狱!”
城楼上西昭军也冲过来,做最后垂死的挣扎。
代蒙表情一变, 手中袖箭再次掏了出来,他对准吕放的脖子,找准时机就要射出。
浓重的呼吸声, 纠缠着热气的白雾,辨不清是来自吕放,还是来自俞书礼。
大梁军同城楼下仅剩的西昭兵马打斗起来,想要冲过来救下俞书礼。
急剧的窒息感穿透鼻腔到达脑中,俞书礼的匕首终于捏不住,没来得及刺出第二刀就“当啷”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也许是临死前的走马灯。
他突然想起来,魏延好像还在渠州等他。
好像骗了他呢。
脸上莫名多了两道清冽的冰霜,吕放的脸在视线中逐渐模糊。
“谈判?你也配?”
伴随了清冷的声音下落,一道利刃的声音划过寒肃的冷气破空而来。
动手之人艺高人胆大,在俞书礼和吕放两人相斗挣扎的时候都敢放箭,且箭矢竟然正好直挺挺地朝吕放的心口而去。
分毫不差。
俞书礼脖颈上的力道突然消失。
他猛地呛咳了几声,蹲伏在地上,吕放就在他面前这样笔直地倒了下去,双目不甘地圆睁,背后还插着一只羽箭。
正插在心口的位置。
俞书礼不记得自己军中有这样技术高深的弓箭手,能不拖泥带水,瞄准时机,一击毙命。
他强撑着身体的不适站起来,在漫天冰霜中对上了那道幽深又专注的视线。
来人的发丝凌乱,脸色被冷风吹的发白,大氅罩在肩膀上,显得宽厚可靠。
他踏过万千风雪,再次折返回到他的身边,解救他于危难之间。
俞书礼喃喃开口:“魏延……”
雪花纷飞,如同花瓣洋洒而下,他的瞳孔就这样定格在双方对视的瞬间,仿佛失去了知觉一般,眼前只剩下了不远处这个人。
身体上的疼痛好像也在霎时间消失了。
俞书礼微微前倾,眼眶不自觉有些湿润,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来不及反应那究竟是什么感受,魏延就这样在城门下,抬手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下蹲。
俞书礼也不矫情,看懂的瞬间拉着身边的将士们猛然趴下。
魏延朗声开口:“弓箭手准备,攻城!”
他的背后,千百弓箭手齐齐射箭,一城楼的西昭军包括他们没来的出手的弓箭手,一个个都被射成了筛子。
俞书礼抬头的时候,整个城楼上已经陷入了寂静。
他浑身的气血和杂乱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凝固。
不安烟消云散。
也许是一瞬间放松了过去,这时他才觉得喉咙处传来阵阵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针在同时刺扎,头脑的昏厥感不仅没有散去,反而愈演愈烈。
他站起身,踏过鲜血淋漓的尸体,想要往城下走,身体却终于突破负荷突然倒了下去。
一双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拖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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