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医者之心,与您直言。公务要紧,但您更需要休息……”
&esp;&esp;尤其是这样的身体状况,静养尚且勉强,批改奏章到半夜的工作强度,是绝对承受不起了。
&esp;&esp;皇帝道:“朕的身体,自己清楚。不必多言。”
&esp;&esp;太医令只得退下。
&esp;&esp;但皇帝果然放下了奏折,往后靠上椅背,双眼略微放空。远眺富丽堂皇的宫檐。
&esp;&esp;泛花的眼,不见了少年时的锐利。嗡鸣的耳,再难享受丝竹管弦。颤抖的手,甚至拿不稳一纸奏章。
&esp;&esp;青春时的雄心壮志,一日比一日褪色。
&esp;&esp;尚在壮年就已经衰败的躯体,拖曳着他往深渊坠去。
&esp;&esp;憋闷,痛苦,耳鸣越发厉害,隐约间,似乎有飘渺的声音不断在他耳畔低语:
&esp;&esp;【九五至尊,却不能修道……此方天地负汝……负汝……】
&esp;&esp;【只要……升格……长生久视,唾手可得……】
&esp;&esp;【一切……一切你想要的……】
&esp;&esp;皇帝闭上眼,久久不语。
&esp;&esp;
&esp;&esp;李秀丽感应着自己那缕炁的远近,它一会近一会远,很快,倏尔在东面几十公里外,瞬息又到了朝西一百公里外,飘渺无定。
&esp;&esp;她皱了眉。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张子健被修士携着逃跑,也不可能上一秒在东,下一秒在西吧?
&esp;&esp;除非……除非是在洞天之中,抑或是幽世之中,才有这样错乱的空间。
&esp;&esp;她的思绪很快被打断了。
&esp;&esp;因为那缕附着在张子健身上的炁忽然再度出现于阳世,只闪现了一瞬,但离得相对很近。
&esp;&esp;就在京城。
&esp;&esp;她立即御风而追,却一路追到了张家租住的宅邸。那缕炁于此消失了。
&esp;&esp;李秀丽顺着炁消失的方向,进了张家。
&esp;&esp;此时因张子健已经逃离,看守张家的禁军也都撤离了。
&esp;&esp;唯有空荡荡的宅院,还残留着打斗的痕迹,一片狼藉,昭示着主人家遭遇的巨变。
&esp;&esp;她走过张家的客厅、客房,主卧,追到了最内侧的书房,发现书房的墙壁竟然开着,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口,通向不知何处。
&esp;&esp;李秀丽立刻想起刑部说的,在张家翻找出的地下室,其中供奉着乩教特有的无面神像。
&esp;&esp;据胡虫虫说,乩教供奉之神众多,但这些男神女神,俱无面。所以又称“无面神”,是乩教的特色之一。
&esp;&esp;张子健回到了自己宅邸的地下室里?
&esp;&esp;李秀丽走近洞口,修士的双眸不惧黑暗,能够夜视。这是一条长长的石廊,台阶向下,仿佛通入幽深无穷。
&esp;&esp;大齐的官兵都能随意进出的地下室,她却没有贸然进入。
&esp;&esp;像有些洞天,如果洞天主人不开放入口,乍一看去,可能也就是寻常阳世的处所。
&esp;&esp;李秀丽伸出一掌,试探性地探入密室的幽暗中。
&esp;&esp;果然,在她手掌伸入时,她的手掌立即由血肉之躯,显出了棉布的纹路与质感。
&esp;&esp;这种洞天虽然隐蔽,但那是对于肉身凡胎来说。她这具身体是傀儡。傀儡在炁耗竭之前,在阳世行走,与点化后的外观保持一致,毫无异样。
&esp;&esp;但进入洞天或者幽世,就会暴露出傀儡的真身或部分真身的特质。
&esp;&esp;拿来探测洞天倒挺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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